“……”盧清華
“你詐死,害得我和夫人傷心了許久!現在氣順了。”
“父親!”一股濃濃的愧疚之情,從盧清華眼中閃爍而出,哽咽道:“都是女兒的錯。”
“也只有如此,你們才能波瀾不興的圓滿團聚,這是最好的結果,我不怪你。”裴愔嘆了口氣:“此事絕不能外傳,不然對圣武帝,對你都是致命的。”
盧清華咬著嘴唇,道:“女兒明白!只是女兒已經改了姓……”
“那又如何?”裴愔打斷了女兒的話,道:“女兒家嫁出去,就是別人的,如果圣武帝不是皇帝,那你就是楊氏、楊夫人,這不也是改了姓嘛?怎么改,也改不了你是我女兒的事實。”
“多謝父親。”這是盧清華最大的心病,得了父親的諒解,心頭陰霾一下就煙消云散。
“我這次,是受裴叔之托來的。”
“世矩叔祖?”
“正是!”
“他想重新降隋么?”盧清華皺眉道。
“差不多吧。”裴愔微微瞇起眼睛,冷笑道:“圣武帝寫的《六國論》早就說過‘六國破滅,非兵不利,戰不善,弊在賂秦。賂秦而力虧,破滅之道……’可是那李淵卻不吃這教訓,當了皇帝以后,變得膽小如鼠,打了大敗仗,也沒想辦法狠狠的打勝一場,以凝聚人心,一次次跑來和大隋談判,為了茍且偷生,簽訂一系列喪權辱國的條約,賠償了大筆大筆的錢糧,自從失去關中,偽唐已經開始人心渙散。這下好了,短短幾年就成為‘賂秦’的‘六國’,離‘破滅’自然也就不遠了。”
目光緩緩地在盧清華臉上掃過,裴愔接著說道:“世矩叔父精明過人,便是父親也遠遠不如,這樣一個人,又怎么會為偽唐殉葬呢?只不過他又擔心落人口實,便迂回了一圈,讓為父跑這一趟。”
盧清華沉默了一下,索性直言道:“圣上雖然龐愛女兒,可女兒不會參與……”
裴愔瞪了盧清華一眼,道:“你想參與,我還不讓。”
“啊?”盧清華為之一呆。
“我以前最擔心的就是你,你現在過得好,我干嘛為了遠遠的族人,而傷害自己的女兒?當我傻啊!”裴愔只有女兒兩個,他這一支算是絕了,裴氏以后是好是壞,都跟他沒什么關系,也就不關心裴氏延續問題。
“謝謝父親。”盧清華心里暖洋洋的,過了一會兒,又問道:“可是父親,天下世家一直當圣上為洪水猛獸,斥責他是野蠻、粗魯、霸道的煞神,這叔祖為何??”
“為何降隋是吧?”
“對!”
“追逐利益是世家的本能和天性,古往今來概莫能外。世家只會忠誠自家利益,而不會忠誠任何一個朝代的任何一個皇帝,如果這個皇帝的敵人比較強大,并能夠對世家許以重利,世家會毫不猶豫的拋棄這個皇帝,如今天下局勢明朗,大隋大有一統天下之勢,世家害怕了,想著給自己留條后路,便拼命來巴結大隋王朝,他們歸根到底,還是為了自身的利益,如果圣武帝開出的價碼夠高,這些世家一定想盡辦法的把李淵父子腦袋送到洛陽來。我也是世家中的一員,很清楚世家的想法。”裴愔嘆了口氣,道:“當初叔父看好楊倓,而你又是裴氏最出色的女孩,這才不惜拆散你和圣武帝。對于裴氏來說,只要你當上皇后、太后,那么裴氏就能從你身上獲取無法想象的權柄和利益。”
盧清華聞言,只感遍體生寒,她雖冰雪聰明,哪怕當過楊倓的皇后,卻也因為王世充的緣故,裴氏在她身上獲得不到什么,這也使她沒有機會了解這些。此時聽到父親一一道來,心中對裴氏厭惡、怨恨至極,如果不是家族之故,她的人生也不會有永遠無法洗刷的污點。女人就是這樣,她的極少正邪善惡之區分,有的只是喜歡和不喜歡。當一個男人征服了她的身心,那她就愿意奉獻自己一切,哪怕丟掉尊嚴也會甘之如飴;反之,你縱然千萬般好,得到的只是厭惡與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