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竇琮也不傻,自然不會順著獨孤氏兄弟的節奏走,不過也知道對方不會主動提出與隋朝暗中聯合之事,畢竟,兩派爭斗太久,彼此之間有著很深的戒備,他想了一想,決定暫時放下這個話題,等信任建立起來了再來談,嘆了口氣道:“家兄讓人從前方傳話,說是圣上收縮兵力,采取閉關鎖國之策,遷都入蜀,聯魏抗隋。”
“遷都?此事當真?”獨孤澄動容道
竇琮點了點頭,鄭重道:“這是太子殿下稱是要打造一個穩定大后方。不過襄陽現在已經不安全了,圣上有遷都之意也正常,但是他又怕朝臣反對,所以才讓太子這么用試探家兄,如果大家們聽而任之,被隋軍打怕了的圣上真會遷都巴蜀。”
獨孤澄雖然極為震驚,但他很清楚,李淵考慮遷都,絕非一時頭腦發熱,這里面肯定一定還有他所不知的原因,竇家和獨孤家族暗斗已久,雙方一直爭奪關隴貴族的主導權,竇家有可能拿獨孤家當槍使,在沒有徹底弄清之前,自然不能魯莽表態,不動聲色的問道:“竇公的意思是,集中整個關隴權貴反對遷都?”
竇琮鄭重的點了點頭:“巴蜀是我們關隴權貴所剩無幾的資本了,若是大唐的國都設在那里,戰火很快就會席卷而至,那時我們怎么辦?就算隋軍暫時打不進去,那么圣上又如何滿足關東士族、江南貴族的要求?還不是犧牲我們嗎?所以我們的意思是關隴兩派要聯合起來,態度鮮明地反對遷都。”
“真到那么一天,我獨孤氏一定跟進。”獨孤澄也表了態,沉思半晌道:“只是這樣太被動了。”
“世叔可有良策?”
“我認為化被動為主動,在圣上提出遷都之前,以國家大義為名,提出死守荊襄之志!”
竇琮雙眼一亮,贊道:“此法甚善!”
“那就這么辦?”
“我看行!”
獨孤澄、竇琮相顧一笑。心知這合作看似無關痛癢,實則意義重大,是關隴二派重新走到合作的第一步,是建立信任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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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的皇宮被李淵命名為太極宮,太極殿、武德殿、承乾殿一應俱全,甚至連襄陽城門也跟大興一樣,這是他對大興念念不忘的最明顯表現,同時也在暗示關隴權貴,他李淵始終有收復關中之志。
武德殿的御書房內,李淵坐在御榻上,臉色陰沉至極,他做夢也想不到,他昨天才讓太子向竇軌透出穩定巴蜀的口風,今天他剛到襄陽就有回應,而且這個回應居然如此的強硬、剛烈。
在他面前的御案上高高的疊族著八十三本奏疏,這是八十三個關隴貴族家主集體上疏,內容都是要求朝廷集中全部兵力死守荊襄,一個二個都說得慷慨激昂,個個都是鐵骨錚錚。
盯著眼前這高高的一疊‘為國請命’的奏疏,李淵眼中閃爍著難以抑制的怒火,他當然知道這些人是什么意思,是生怕他們在巴蜀的利益受到沖擊,堅決不同意遷都入蜀,什么死守襄陽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