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是忠臣,一個個分明就是亂臣賊子,居然敢挾持民意來威脅朕,一個個都不想活了嗎?”李淵的怒火再也無法抑制,他猛然起身,拔出巨闕劍,狠狠地砍向這疊奏疏,怒吼道:“他們真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嗎?有一點擁立之力,就可以騎在朕頭上作威作福?朕才是天下之主,他們到底有沒有搞明白?”
李淵心中憤怒,但同時也感到惶恐不安,李唐的根基就是關隴權貴,正因為有關隴權貴的全力支持,李唐才能迅速壯大,才能和楊侗的隋朝并存至今。
現在雖然失去了關中,可巴蜀還是關隴權貴的,更關鍵的是軍中將校大多是關隴權貴子弟,所以關隴權貴對李唐王朝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
李淵心知遷都巴蜀必須得到關隴權貴的支持,但現并沒有遷都,甚至連遷都二字都沒有提,僅僅只是說穩定巴蜀、將之經營成鐵桶江山,居然就導致關隴貴權以將士死社稷的大義來挾持,他們的回敬不只是這八十三本奏疏,還鼓動襄陽百姓熱議這次退兵,滾滾輿情直接將他李淵抹黑成一個膽小如鼠之輩。
“難道關隴權貴已經決定拋棄大唐了?”
這個一閃而現的念頭讓李淵如墜寒窟,緊跟著,又想到各個世家派出代表出使洛陽一事,憤怒忽然一下子消失了大半,冷汗滾滾而落。
感受到李淵不斷高漲的殺意,一旁的李建成低聲道:“父皇,關隴權貴兩派合力發難,威力巨大,若要削弱,還需從長計議。楊廣之所以弄得眾叛親離,就是操之過急、急于求成所致,正所謂前車之轍后車之鑒,我們要吸取楊廣的教訓啊。”
‘砰’的一聲響,李淵一腳踹倒了御案,好半晌,他恨恨的說道:“朕當然知道不能急功近利,所以一直容忍一堆堆廢物、庸才竊居高位,但他們這次太過分了,竟然來挾持民意,干涉朕的軍隊部署,如果繼續縱容他們,他們下一次恐怕就是推翻朕這個皇帝了。”
李建成長嘆道:“應該是被隋軍的步步進逼,致使他們對朝廷感到失望,同時害怕隋軍入蜀,導致他們的利益受損,所以用這種強硬的方式來警告我們。”
李淵面沉似水,他知道關隴權貴的勢力在軍方、朝堂、地方都極為強大,尤其是關中失守之后,關隴權貴每年繳納錢糧已經占了朝廷全年稅賦的七八成,完全擁有叫板的實力和底氣。
過了良久,才緩緩的說道:“并不是說楊廣消滅不了關隴權貴,而是楊廣知道軍隊的中高層將領都是關隴權貴的子弟、門生、故吏,如果貿然動手,那么關隴權貴第一個滅的就是他,所以他采取迂回戰術,以國家大義為名,征伐吐谷渾、林邑、琉求,以國戰來殲滅關隴權貴掌控的軍隊,當他把四周打了一遍,卻發現敵人太弱了,起不到以戰耗兵的作用,于是到了高句麗之戰時,才有了極度荒堂的命令,他要是真心想滅高句麗,哪輪到楊侗揚名。同樣,朕也能夠把這些關隴權貴殺個干凈,但卻消除不了他們在軍隊中的影響力,而且我大唐建立才幾年,根基還十分薄弱,再加上我們處境不妙,如果強行消滅,代價實在太大了,我們承受不起絲毫內亂的風險,而且至少有七成以上的郡守、郡丞、縣令、縣丞都是他們的人,一旦強勢打壓,恐怕內戰立即就會爆發。甚至他們會投向對世家解禁的隋朝,這樣我們就徹底完了。”
李建成點頭道:“父皇,那我們應該如何?”
“如你所言,削弱關隴權貴必須從長計議,但是南進之策不能不執行,你親自去竇家宣旨,朕要冊封竇軌為益州道行臺尚書令,讓他主管巴蜀政務,”
“兒臣明白了!”李建成心中大贊,這樣一來,關隴兩派將因巴蜀利益問題而走向決裂。對于父皇的權術手段嘆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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