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曹七貴’相互勾結,你的人今天要晉升,其他人皆都通過,到明天,我的人要晉升,你們也得答應,使這機構成為這七個人權錢交易之圣地,其他人想到得到晉升難如登天。”
“到了大業十二年,武帝巡幸江都。當時代君處理國政的‘六貴’除了左仆射,還有裴矩、裴蘊、蘇威、宇文述、虞世基,左仆射因為廉正不阿,遭到另外五人的排擠誣陷,最終被外放為河南道大使,孤身一人、兵卒全無的跑到中原當‘討捕盜賊’。由此可見,這種部門一切全靠里面的官員自覺,如果有一個人有私心,就會帶動其他人效仿,著實于國不利啊。”
這種機構的設立,無疑會形成一個小小的決策集團,權力過于集中未必是好事,所以楊侗之前就明文規定:凡是涉及到制度和律法的出臺,必須要經過朔望朝參來決議,這就是為了分散決策層的一部分權力。
如今的早朝分作三種:最隆重的就是元日和冬至日舉辦的大朝會,敲鑼還要打鼓,儀仗車輛擺得老長,接受群臣以及周邊鄰邦使者朝賀;第二種是每月的初一、十五舉辦的朔望朝參,這一天文武按品級就位,皇帝始出坐御座,群官在典儀唱贊下行再拜之禮,在京九品以上文武官都要出席,禮節大于實效;第三種則是每一舉行的處理日常政務的常參。
也就是說,三種早朝只有每日舉辦的常參在辦實事,而楊侗現在將制度和律法出臺,以及各種大事放到朔望朝參決議,實則是把朔望朝參提為辦實事的朝會,這么做的用意有三:一是削弱了三省十部的權限;二是讓九品以上的文武參與重大軍政事務的討論,每個人都有權發表意見,集眾人之智為朝廷所用,這種全新的朔望朝參深受百官歡迎,主要是楊侗將一部分權力分給了百官,讓百官都享受到參與和決定國家大事的快樂;其三、提升低級官員參與感、歸屬感,和做事的積極性、主動性,最終為國家培養有思想、有頭腦的中低層官員,于國家的長久發展有利。
對于楊侗這種分權行為,楊恭仁等人非但沒有異議,反而抱以支持態度,就算他們這一代人能夠謹守本心,但大隋需要傳承下去,各部未必的繼承人就未必能夠守住初心了,楊侗改制分權對大隋的傳承百利無一害,大家樂見其成。
現如今聽到楊侗說要在大隋成立一個權力集中的‘政事堂’,在場四人是個個反對。
楊侗心下感動,笑著說道:“類似于政事堂的部門的建立勢在必行,也是制度發展的趨勢,就拿朕來說吧,現在年輕,還能處理了如山的奏疏,但老了以后呢?另外一個原因,則是繼承皇位的是一個懶惰的子孫,他隨手就把奏疏丟給親信處理,后患更加讓人無法想象。所以,有的機制提前設立是好事,而作為制度制訂的一代人,我們還有幾十年時間來完善各種制度,還有幾十年時間來取長補短,我們不能因為‘政事堂’的危害,否定他的利處。”
“圣上既然有想法了吧?就不用賣關子了。”聽到楊侗這么說,楊恭仁精神抖擻的笑問。
三省六部制和軍制、地方制在楊侗之前,處于探索的草創階段,經過楊侗的指點,大家一一完善成了今天的官制,雖說楊侗沒有參與到各個細節,但他厲害之處就在想人之所不能,他稀奇古怪的想法才是最讓大家欽佩的地方。
“請圣上明示。”房玄齡亦是期待的說道。
楊侗說道:“‘四貴’、‘選曹七貴’、‘政事堂’等等類似機構的危害主要源自兼任數職。所以選人用人和制度十分關鍵,如果讓朝中重臣兼任,權限會無限放大,然后又走老路。用新人也不行,因為他們沒有理政、執政經驗,每個人都是紙上談兵,于國無利。與前兩者相比,退出官場的老臣比較合適,這類人經驗豐富,可以讓他們充當朕的幕僚,處理奏疏,繼續為朝廷發揮余光余熱。他們只有拿俸祿的虛職,有理政、議政、參政權,但卻沒有決定權。每一份奏疏批閱完畢,舉手表決出結果,并在奏疏之中,夾帶或是貼上每個人見解和主張,以便皇帝過目。皇帝過目批復之后,再給中書省決策、門下省審核、尚書省執行。”
就跟后世的政/協一樣,就算你吵破喉嚨,但最后還被卡得死死的,想干涉朝政,門都沒有。
楊恭仁沉吟片刻,道:“圣上此法極妙,不但減輕了皇帝的壓力,還不會造成權力集中于一個小群體的手中;就算里面有人有私心,并影響到皇帝決策,但還有中書門、門下省、尚書省把關,如果層層考核,能夠將危害降到極低。”
“微臣這里有一個問題,如果成立這么一個部門,必然會有主官,如果此人將另外幾人吸納為他的人,是非對錯還不是由他一個人說了算?”杜如晦說出了自己的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