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抱歉得很,這開元通寶現在真的很不值錢了,今日要是收您這兩吊錢,明天恐怕只能買到三百八十錢的貨物了,甚至會更少。”老者搖了搖頭,又繼續說道:“我也不懂開元通寶和炎黃通寶有什么區別,可別人都這樣,我們也沒辦法。您看,周圍的人都在使用開元通寶呢。”
“我去看看!”房玄齡走到一家糧鋪,果真看到襄陽都用炎黃通寶交易,偶爾也有人用開元通寶交易,但是比炎黃多花十錢,也就是說,開元通寶只有炎黃通寶九成的價值,而按照賣魚老人的話來說,沒準明天還會貶值。
房玄齡稍作思索,一雙明亮的眼睛變得更亮了,他匆匆走出糧店,取出兩吊炎黃通寶,向那老人買了十尾魚,然后又走了十幾個店鋪,發現開元通寶在一些店鋪的價值不足炎黃通寶的八成。
回到驛館之后,房玄齡和杜如晦對著對方嘿嘿發笑,聽得不明就理的岑文本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忍不住雙手交錯,拼命的搓起了兩邊肩頭。
“克明,你覺得如何?”
“大有可為!”杜如晦回了一句。
“二位尚書,你們在打什么啞謎啊?”
“嘿嘿!”
“哈哈!”
房玄齡、杜如晦相顧而笑。
岑文本感到渾身發冷,不自覺的退了好幾步,遠離兩個看起來相當不正常的家伙。
房玄齡嘿嘿笑道:“離開洛陽之前,我得到的情報是兩朝錢幣對等,可現在唐朝的錢幣只抵八成,甚至更少。這說明關隴貴族家主的連袂到訪,使文武、百姓對李唐朝廷徹底失去了信心。百姓擔心李唐失敗以后,自己手中的開元通寶變得一文不值,所以不收開元通寶,而迅速下跌的原因,恐怕是有人在大量拋棄,引起了全城恐慌,如果我軍在邊境施壓,恐怕開元通寶如同大業時期的布錢一般。”
楊廣當年為了掠奪民力、掠奪民間物資,一次又一次的熔化了含銅量極高的開皇五銖,使銅錢含銅越來越低;到了大業六年,大量薄如紙張的私錢猛烈的沖入市場,令各行各業集體失控,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哪怕殺了一大批造私錢者也沒用,反而促使私錢越來越泛濫。到后來,市面上出現了錢錢和剪成銅錢模樣的布錢,使物價暴漲,大隋經濟體系轟然坍塌,社會秩序的大動蕩緊跟而來,如今的李唐王朝與大業中后期是何等相似?
岑文本也終于明白房玄齡、杜如晦因何發笑了,感慨道:“想不到關隴貴族家主的集體到訪,影響竟然如此之大,連錢幣都被我大隋吞噬了。再這樣下去,李唐朝野只知道用炎黃通寶了,而用不了的開元通寶大量熔化成銅,以銅錠的方式流失大隋,然后我大隋又用炎黃通寶收割李唐的一切財富和物品。”
說到這里,他看著房玄齡,笑著說道:“當年大隋以舊錢沖擊各路諸侯領地,造成物價暴漲,很多地方都出現了動亂!這是房尚書的手筆吧?”
“不是我!”房玄齡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是圣上想出來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