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吧!”
“父皇,兒臣認為科舉的風險確實比較大,它必然會觸及到很多人的利益,父皇難道沒有發現,除了劉相之外,其實他都是為了反對而反對嗎?”李建成指自然是竇軌等人。
“科舉的目的是為朝廷選官,這是最根本的利益,而我大唐王朝勢力多如牛毛,不像楊侗那邊純粹,開科取士必然大抵觸,所以朕當初否定了你的設想,并說是統一天下之前,不實施科舉,以保證關隴貴族、關東士族、南方士族的利益,以獲取他們的全力支持。但如今,關隴貴族這個最大的反對團伙已經與朝廷反目,他們是否反對已經不重要了。這才有了開科取士之念。”李淵嘆了口氣道:“不曾想,大唐王朝到了這個地步,他們還與朝廷斤斤計較。”
李建成不希望父皇在這個時候,對諸相心生芥蒂,引起君臣相疑,便如是說道:“父皇,諸相反對,并不能說他們有私心,而是我大唐如今國勢不振,要是再鬧出士子暴動,將會大失人心。只是他們沒有深入去思考科舉所存在的問題,這人給人私心重之感。”
“皇兒言之有理。”李淵被兒子說動了,建成這話直指問題根源,這使李淵豁然開朗,他贊許地點了點頭,又問:“你打算怎么開科取士?”
李建成拱手道:“楊侗的科舉,雖然每一次都有無數人參與,但他每次直接任用的官員不過是百人而已;還有一些人,可以選擇去軍中擔任文職官員,幫助軍隊統計賬目,發放軍餉;而絕大多數士子都會進入隋朝學宮讀書。士子讀書的三年時間內,不但是食宿全免,而且每月另有四斗米、三貫錢的補償。這對貧寒人家子弟來說,讀書求學不但不花錢,還能養家糊口,省吃儉用的話,有一半以上的錢糧拿回家,這便有了巨大的吸引力。”
李淵明白了李建成的意思,笑著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只要出仕的人不多,只是擔任一些沒有實際權力的佐官,這就沒有觸動他們的利益,自然不會有人反對科舉了,是不是這樣?”
“正是如此。”李建成道:“前不久,世民和孝恭來信,說是許多原本在軍供職的世家子弟怕死,吃不了苦,以各種理由辭去了職務,使軍中文職人員嚴重不足。于是紛紛向兒臣討要文職人員。世家看不上軍中文職,卻又不能沒人任職,我們任用寒士供職軍中,他們有什么理由反對?要是反對,那就讓他們的子弟去當好了。”
“皇兒這個辦法不錯。”李淵贊許的說道,他要開科舉的目的,是讓治下文人宣揚他、歌頌他,至于讓寒士擔任什么職務,并不在他考慮范圍。
李建成給他想出的用人之處,在滿足他的意愿之前,既沒有讓他出爾反爾,也沒有觸動各個世家門閥的利益,還能解決軍中無文職的麻煩,可謂是一舉多得。
李建成笑著說道:“只要保證大家的利益,兒臣以為科舉完全可以舉行。不過事先要和他們進行溝通好,免得他們畏科舉如虎,與朝廷離心離德。”
“皇兒建議得很好,就這么辦吧。”李建成解開了李淵一個心結,令他的心情變好了很多。李淵看著謙卑恭敬的長子,頗為感慨的說道:“朕年紀大了,且這些年諸事不順,心力交瘁,朕沒有面面兼顧的精力,皇兒以后主動一點,別老是這樣沒有自己的主張。”
作為李唐王朝的太子,李建成處于一個父皇擔憂懷疑、兄弟眼中釘的尷尬處境,所以他這些年一直掩飾個性、處處順從。大多是執行父親的指示,即使有爭論也是就事論事,很少主動有自己的主張,為人處世,點滴不漏。也因如此,獲得李淵的信任。
“喏。”李建成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