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因為生死關頭,逼出了潛力,不僅文章華美,認罪態度良好,文字更是寫得剛柔并濟,清朗秀勁,英俊瀟灑,力和美、骨與韻趨于一體,是難得一見的佳作。
“好字,你的字要是流傳到千年以后,一定比虞永施的字值錢百倍。”
“不敢當。”褚遂良頗有得色。
“不是說你的字比虞永施好,而是他以后能還寫出百幅、千幅、萬幅,流傳得多了,自然就不值錢了。”楊侗揚了揚手中的字幅,笑著說道:“正所謂物以稀為貴,為了讓這份《認罪書》價值連城,請你去死吧。”
“不,不是。剁我手,剁掉我的手指,以后我就寫不出字了,懇請圣上饒我一命。”褚遂良滿頭大汗,他還不到三十而立之年,連兒子都沒有生,還不想死啊。
“你都自己都說自己是十惡不赦之徒,朕不殺你何以安天下?扔下去。”
楊侗厭惡的揮揮手,實難相信這玩意還在薛舉麾下效命之時,就已經和吐谷渾勾結上了。
世家大族人才輩出,也有很多才德兼備的人,但更多的卻是褚遂良這類,這類人對一個國家所帶來的危害,當他投靠異族之后,給本族造成的破壞力,遠比無才無德、混吃等死的紈绔子弟可怕萬萬倍。
褚遂良傻了眼了。
方才只顧著寫個痛快,把這茬給忘了。
當他回過神來,已經被周紹則提上了城頭,不等他發出求饒之聲,已經騰云駕霧的飛下城頭,凄厲的慘叫只叫一半便戛然而止
周紹則看到如同蛤蟆爬在地上的褚遂良一動不動,緩緩流出一灘鮮血,才回頭向楊侗稟報,拱手道:“啟稟圣上,那個狗漢奸摔得稀巴爛,已經死了。”
清理門戶完畢,楊侗看了臉色慘白的祿東贊一眼,道:“祿東贊,你以一己之力挑起了三國紛爭,導致雪域高原之上生靈涂炭,你這輩子也算是值了。扔下去。”
“喏。”
周紹則嘿嘿一笑,抓住了被綁成了粽子一般的祿東贊,快速的走向城頭。
祿東贊自始至終都沒有吭一聲,比褚遂良爺們多了,他自戰敗歸來,眼見吐蕃因自己一私之念,國祚不保,更害得雄才大略的朗日贊普的落入敵手,早已心存死志。
死亡對他來說是解脫。
“下一人,拓跋赤辭。”
拓跋赤辭乃是黨項羌大酋,黨項羌是古羌后裔,在南北朝時期嶄露頭角,游牧在隋、吐蕃、吐谷渾交界,有地三千余里,各部以姓氏作為部落名稱,一姓之中又分成一些小部落,大者萬余騎,小者數千騎,不相統一。后來通過相互吞并,形成了細封氏、費聽氏、往利氏、頗超氏、野辭氏、房當氏、米擒氏和拓跋氏八部,其中以拓跋氏最強大。
早在文帝時期,黨項各部開始大批歸附大隋,但是拓跋部大首領世世代代仍然堅持臣屬于吐谷渾,并與吐谷渾王慕容伏允結為姻親。
作為當代拓跋氏首領的拓跋赤辭不但是黨項之大酋,還受到可汗慕容伏允的優待。當初吐谷渾被楊廣滅國,慕容伏允便是逃到了拓跋赤辭為首的黨項避難,并在拓跋氏幫助下,得以迅速恢復生機,于隋朝大亂之際再次北上。后來慕容伏允懾于楊侗之威,又退回黨項的時候,又是他們一起聯手攔截絲路上的商隊,這才有了絲路聯軍的冬季之戰。
然而拓跋赤辭的付出,換來的卻是二吐聯手征服了他們,導致黨項八部實力大減,但遭此一劫的黨項卻更加團結了,他們臣服于慕容孝雋,一同發動了政變,謀殺了慕容伏允。
但精明能干拓跋赤辭因為之前站錯立場,投靠吐谷渾,導致黨項被吐谷渾鳩占鵲巢,好不容易靠出賣慕容伏允存活,卻又因為慕容孝雋與大隋為敵之故,使黨項部落再次遭到重創,是以他的黨項首領位置已是岌岌可危。
楊侗本想將他扶持起來,成立一個高原之國,但是當他了解這位黨項大首領的野心后,瞬間就絕了立其為國君的想法,別的好說,反正這個拓跋赤辭是絕對不能留下的。
“好了,朗日贊普,朕認為我們應該可以好好談話了。”處決了褚遂良、祿東贊、拓跋赤辭之后,楊侗直了直身子,一臉微笑的看著朗日贊普,只是這個笑容落在眾俘虜眼中,與之前讓褚遂良寫《認罪書》的時候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