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贏了,我輸了,我不認為我們之間有什么好談的?”朗日贊普和慕容孝雋雖被綁縛,但那份王者氣度,卻不曾消失,或許經過這段的冷靜,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下場,索性將生死置之度外。
一旁的周紹則看到兩人負手而立,厲聲道:“還不下跪?”
“圣上?”比慕容孝雋,朗日贊普明顯更加有種,他看了楊侗一眼,淡淡的說道:“我是吐蕃王國的贊普,按照規矩與你地位平等,如今天不佑我吐蕃,我無話可說,但我吐蕃人是草原上永不屈服的雄鷹,就算你贏了,也還不配讓我下跪。”
“有骨氣,朕喜歡有骨氣的人。”楊侗笑道。
“哼!”朗日贊普頭一偏,不屑道:“要殺便殺,休想折于我。”
“老實說,你是難得一見的梟雄,比始畢可汗、頡利可汗、統葉護可汗都強,但你在錯誤的地點、錯誤的時間,同錯誤的敵人,打的一場錯誤戰爭。”楊侗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朕會殺你,但沒興趣折辱一個將死之人,最后看一眼你的將士吧。”
朗日贊普復雜的看了楊侗一眼,順著楊侗的目光看向了廣場,只見吐蕃勇士,如今一個個都像牛羊一般被綁縛著驅趕過來,見此情景,眼中不由得閃過一抹黯然神色。
當最后一人被押解到廣場,隋軍已經退走,而在廣場南面出現了一支重甲步卒,他們扛著一架架拒馬狠狠地頓在地上,使俘虜所在之地,如若一個巨大的囚籠。而那些俘虜還茫然無覺,甚至有人看到周圍沒人看守,鬼鬼祟祟的與同伴相互解開繩索。
一絲不妙的寒意從朗日贊普心中升起,古井無波的臉都變色了。
事情仿佛印證他的預感一般,只見李世謨指揮一隊隊神情冷漠的陌刀手站在拒馬之后,而在一排排陌刀的間隙,還有一輛輛打開了車門的馬車,每輛車上,各擺著一架巨大的弩。
當看到這些東西之時,朗日贊普和慕容孝雋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不僅是那巨弩龐大,更因為每一架巨弩都露出一支支弩箭,每一根弩箭,在朝陽之下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楊侗,你這是要做什么?”
朗日贊普渾身顫抖著,聲音也帶著幾分恐懼的顫音,心中升起一股難言的惶恐。
“這是大隋目前最強大的武器之一,名叫蜂窩弩,祿東贊的兩萬大軍在此弩陣下,全軍覆沒;你在軍營之前遇到的箭雨,也是蜂窩弩發射出來的。為了讓你死得明白,朕特意選擇一個好天氣,讓將士們演練給你們看看……”楊侗笑著說道:“朕對你夠好了吧?”
“你是要將我們的戰士盡數殺光?你們不是不殺降卒的嗎?”朗日贊普仿佛一頭受傷的野狼般企圖撲向楊侗,但早有準備的裴行儼抓住了他身上的繩索,不管他如何掙扎也走不出一步,慕容孝雋等人也被一干將領死死按得動彈不得。
“楊侗,你不能這樣做。你們不是禮義之邦嗎?你們不是不殺降卒的嗎?你這么殘酷的殺俘,難道就不怕上天懲罰嗎?”朗日贊普瘋狂的扎著,繼續朝著楊侗咆哮道。
“禮義之邦?”楊侗嗤之以鼻,“中原歷朝歷代以禮儀道德威對付四周異族,而不是憑借兵戈甲利震懾天下。結果呢?換來的是什么?是你們變本加厲的兇殘掠奪和殺戮。因為你們覺得中原王朝是傻子,認為中原王朝素來慷慨、仁義友愛。所以你們莫不認為只要卑躬屈膝一番,說上幾句奉承的話語,要什么給什么,哪怕屠盡邊境也無所謂。”
“以前的中原王朝也不知道人和畜生是有區別的,人懂得感恩,而畜生卻認為仁愛是懦弱,所以你們被釋放以后,又殺回來,繼續掠奪我們,用我們善良百姓的糧食、財物來壯大自己,最終有了屢屢犯邊的漢之匈奴、隋之突厥、隋之吐谷渾…”
“今天,朕要讓天下人知道仁愛是對人來講的!而對于兇殘的畜生,只能還之以殺戮!”
楊侗看了朗日贊普一眼:“要想殺人,就要做好被殺的準備,你如此,你的士兵同樣如此。”
隨著楊侗語聲落下,一直留意他的周紹則揮舞令旗,下令:“放箭!”
一聲冰冷的號令,打碎了朗日贊普心底最后一線希望。
“嘎吱~”
負責操作蜂窩弩的士兵紛紛放開板機,沉悶聲響伴隨著一聲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