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儼知道陸德明對文化傳承、經典常說有著巨大的作用,生怕他在益州有所閃失,便說道:“既然是陸先生,我也無法處置,先讓人護送你去洛陽,等戰爭結束,再由圣上決斷,你以為呢?”
陸德明苦笑道:“老朽有得選嗎?”
“到了洛陽,陸先生就有得選了。”裴行儼笑著說道:“你可以從‘十三經’中隨便選出一經,然后編撰一套統一、合理的注釋作為此經的標準典范。”
“……”陸德明一聽,臉都黑了。
“既然陸先生也沒有意見,那咱們就這么定下來了。”裴行儼也不再啰嗦什么,大包大攬的讓人先把陸德明帶進江源城,之后讓劉仁軌安排人手護送他去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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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源城這邊戰事新停,隋軍將士享受著輝煌大勝的喜悅,而同一片天空下的順政郡卻是戰火紛飛。
冰冷箭矢如同飛蝗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劃破長空,肆虐在郡治順政縣的城墻上,哪怕守城士兵有盾牌保護,卻依舊有強勁弩矢不時的突破盾牌縫隙,或是擊破盾牌,將盾牌之后的唐軍士兵獵殺在地,鮮血在城頭匯聚成一條條蜿蜒曲折的紅色細流,遠而望之,如若惡魔的嘴臉,顯得猙獰可怖。
“轟隆~”護城河已被沙袋填平、吊橋已被燒毀,沖城車一次又一次的撞擊城門,不但發出轟然巨響,便是堅固的城墻仿佛都在顫抖了似的。
“滾木、礌石、火油,都給我搬上來、扔下去!”段志玄揮刀把一支迎面射來的箭矢打飛,向面如土色的將士們大聲咆哮。
“大將軍,守不住了,我們還是盡快撤離吧!”一名小校哀求道。
“我們不能撤。”段志玄目光有些發紅,誰能想到這支兵馬竟然如此恐怖,而且還是騎兵來攻打一座擁兵一萬大城,這得是多么荒唐之事,然而血淋漓的事實就擺在他的眼前,對方甚至連馬都沒有下,只是利用手中強弓勁弩把順政東城上的守軍壓制得抬不起頭來,城下則有一伙異族青壯借著箭矢的排斥,來來回回的填土、撞門。這讓段志玄毫無辦法可言。
有幾名唐軍士卒抱起一根滾木,大家合力抬高到城垛的高度,然而只是在一瞬間,這幾名戰士每個人身上至少中了十幾箭,但聽到‘砰’的一聲響,滾木落到了城頭上,重重的砸到了這幾名士兵的尸體上。
“該死的尉遲恭,一點不講武德。”在段志玄的征戰生涯中,還是首次打這么憋屈的仗,就算當年在河南、弘農,面對楊善會、羅士信前后夾擊的時候,他也沒這么狼狽,然而現在面對不太有名的尉遲恭,竟然給打得頭都抬不起來。實在是太丟人、太憋屈了。
“轟隆隆~”又是一陣沉悶的撞擊聲,至少有三架沖城車同時撞在城門上,段志玄甚至能夠聽到城門門軸、門栓龜裂所發出的刺耳聲音。
“通通給我把盾牌豎起來,弓箭手全力反擊!”段志玄又一次試圖以弓箭反擊和壓制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