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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楊廣料錯了,車免鎮現在當家做主的已經不是元仁師了,而是受李世民委派而來的廬江王李瑗。
李瑗也已知道韓志投降了隋朝,甚至可以和楊侗直接對話,這也使他降隋、反李世民之志更加堅定了,對未來也充滿了希望。同時也知道韓志關系到自己一家子的未來的安危,所以對韓志自然是百依百從。
他這段時間在韓志等黑冰臺將士幫助下,從流民之中募集到了一萬多名新兵,經過他一番簡單訓練,這幫亂糟糟的新兵竟然神奇的蛻變成了一支強軍。李瑗之所以做到這一步顯著效果,完成是得益于有三千人是李大亮混到成都城下的隋軍。一些隋軍骨干甚至在李瑗安排下,混成這支軍隊的郎將、中郎將、校尉、旅帥、隊正、什長、伍長等武官,有這些能征善戰之士這么層層掌控,這支軍隊自然不用多少時間就蛻變成形了,但是這么一來,這支軍隊表面上還是唐軍,但其實已經讓隋軍將士層層控制了。
但是這支名為唐軍,實是隋軍的新兵的真實情況,李世民他不知道啊。他見到這支軍隊在這么短時間內,就做到令到禁止、配合默契,心中自然是又驚又喜,不僅發放糧餉,倍加恩寵的安撫。還以為李瑗是一個被李淵低估的宗親大將,于是開始重視起了李瑗,并讓他出席一些重要的軍政會議之上。
而李瑗這邊,獲得韓志逼反張士貴的命令之后,便開始琢磨了起來,在一次軍事會議上,聽陳叔達提出人心不穩這個概念之后,順便將之延伸到了軍隊,并提出軍隊乃是國之根本,軍隊亂則國破家亡,建議李世民盡量任用可信之人。
深以為然的李世民,縱觀各軍主將,發現只有一個張士貴不是自己的心腹了,但他現在所帶的兵力卻僅次于侯君集,要是張士貴降了隋朝,大唐王朝不僅損失幾萬士兵,還使侯君集無路可退,在擔心元仁師、段綸也吃不定張士貴的情況下,再將李瑗派了來,名義上是接管元仁師麾下這支軍隊。實際上元仁師也是一個文武雙全的人,可他是以文人的身份入仕,把李瑗安排過來,吃相倒也沒有太難看。
李瑗這時站在轅門之上,默默的凝望著遠處的雄峻起伏的山川以及二十余里外隱約可見的背對普慈城,再遠處,安居水儼如一條玉帶,從西北流淌而來,就在這里折彎向東,一條蜿蜒綿長的官道自遠處伸展到車免鎮,這也是涪陵、遂寧二郡進入資陽的唯一陸路。
而在他身邊,是身為監軍中監軍的李大亮,他本來是謝映登潛入成都縣的副將,在大量流民涌來之時,他帶三千人馬潛入流民,之后在李瑗前去流民安置點募集軍隊之時,受命從軍,堂而皇之的進入了成都城,搖身一變,成了唐軍士兵,他現在的身份是李瑗的副將,實則是來監督李瑗的,他們從成都城帶來的五千士兵,實為李大亮全權控制,主將李瑗淪為悲劇的傀儡。
“殿下。”這時,元仁師一路奔跑,焦急萬分的向轅門上奔來,氣喘氣喘吁吁的急聲道:“段將軍所率大軍在南方二十里外遭到牛鞞亂民伏擊,派人緊急求援。”
“什么?”李瑗轉過頭看向了元仁師,一雙眼睛滿是不可思議之色,他沒有資格知道牛鞞亂民是隋軍士兵所扮,所以對段綸中伏深感震驚,難以置信的說道:“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牛鞞亂世也就兩三萬人左右,而段將軍帶去的應該是一萬士兵吧?這么多裝備齊全、訓練有素的朝廷軍,給亂民打了伏擊還好理解,但段綸向我們喊救命就不好理解了。這到底是段綸無能,還是亂民太狠?”
“這,這個不一時也說不清楚是!”元仁師雖也覺得可恥,可他對這支軍隊的了解,遠比上午才到車免鎮的李瑗了解,迅速解釋道:“殿下有所不知,段將軍這支軍隊一半是老兵、一半是新兵,在安居縣攻打隋軍的計劃受挫之后,士氣本就不高,加上糧餉遲遲不到,將士們怨氣極大,雖然被我等強行壓了下來,但一直存在著,遲早會爆發起來。段將軍前去攻打牛鞞這支亂民,也是打算先將這支兵馬擊滅,順勢占領牛鞞,將被亂民搶走的錢糧分給將士,以安軍心。但人算不如天算,現在驟然遭到伏擊,估計是很多將士不想打了。”說到這里,元仁師急急的說道:“殿下,當務之急是援救段將軍,畢竟他是當朝駙馬,還有一萬將士的性命。”
“這我知道。”李瑗走了幾步,有些為難的說道:“但問題是保衛車免鎮才是我的本職、隋軍才是首要之敵,要是這里出現意外,張士貴將軍的幾萬大軍就完了。”
“這……”元仁師一時語塞,他也知道李瑗所慮不無道理,但道理是這么一回事,人也得去救,苦笑道:“可是殿下要是按兵不救,沒有救援段將軍的意思,怎么向圣上和太子交代呢?”
“依卑職之見,不如這樣好了…”一旁的李大亮陰險地看了元仁師一眼,一本正經的說道:“不如由元司馬帶原先的一萬大軍救援段將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