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徐永寧不同意,但在張侖堅持下,只好無可奈何接受,吩咐小廝福康派些仆婦去靈境胡同打掃。
福康只有十四歲,長相俊俏,做事古板。徐永寧既說派仆婦去靈境胡同打掃,他便點了二十個仆婦,拿著抹布掃帚等物,連夜把宅子打掃好。
清晨,松香帶上激動得一夜睡不著的清秋到新宅子,打開門一看,兩人傻眼了,里里外外一塵不染,連院子那棵槐樹下半截樹干都被擦得干干凈凈,估計要不是搭梯子夠不著,恐怕每一片葉子都被擦得翠綠。
這,誰干的?
話癆松香張口結舌,第一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張侖進宮當值,剛走近小班房,鄭文已滿臉堆笑迎了上來,道:“大人,早上冷,卑職特地帶手爐過來,你先暖暖手,再喝盞熱茶,吃兩塊點心,歇一歇。點心是東城鐘記買的,只是今早要進宮,卑職只好昨天下午去買。”
鐘記點心鋪是東城最有名的點心鋪子,原主吃后,覺得不如英國公府的廚子做的糕點好吃。張侖突然有點懷念英國公府的吃食了,頂級豪門任何一道美食,都不是外面的酒樓鋪子能比的。定國公府雖然也不錯,但他這兩天要搬了。
要不,留下?張侖有那么一剎那閃過繼續厚著臉皮在定國公府住的念頭,可隨即輕輕搖頭,把這個念頭驅散。
他沒有寄人籬下的習慣,任何時候都必須掌握主動權,任何時候都必須獨立。
面對鄭文近乎拍馬屁的討好,他微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這個時代沒有安檢。鄭文是隔一天要進宮輪值一次的錦衣衛,在進錦衣衛之前,往上三代都受到嚴格調查,確認身家清白。進宮時悄悄帶一小包點心,和一個小小的手爐,不被人發現的話,一點問題都沒有。
小班房里,李軒等三人上前行禮畢,圓臉微胖的校尉呂端鼓起勇氣道:“大人,你腰間這條就是陛下御賜的金腰帶嗎?”
自從獲賜金腰帶,張侖除了晚上睡覺,其他時間都沒有解下。這是榮耀的象征,哪能輕易解下?
誰不知道張侖通過校閱,獲賜金腰帶,靠自己的能力,而不是英因公府進了錦衣衛,成為從七品小旗,成為他們的上司?上一次當值,鄭文馬屁是拍了,卻沒有提及金腰帶,其他三人則對張侖有些畏懼,畢竟人家出身英國公府,說話不免有些拘謹,后來皇帝親自來找張侖,他們更加緊張,就把金腰帶的事給忘了。
沒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呂端這時提出來了。
自己是豬啊,這么好的拍馬屁機會竟然一直沒把握?鄭文、李軒等三人憤怒得很,在心中大罵:“臭不要臉,赤果果地拍馬屁!”
總算有人提這條腰帶了。張侖心中小小得意了一下,面上卻裝作很淡然,只輕輕:“嗯”了一聲,好象他輕輕松松就能獲賜金腰帶。而事實上,他一點也沒想到會有這樣好的結果,只是憑著自己的良知,想把近現代的先進槍支帶到這個時代,盡自己的努力讓土木堡的悲劇不要重演,才寫下這份卷子。
這一聲“嗯”讓呂端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只好訕訕地笑。
鄭文適時遞上溫熱剛好的茶,打開包點心的帕子。雪白的帕子里,四塊點心疊得整整齊齊,兩塊綠豆餅,兩塊玫瑰糕。
看著那塊帕子,張侖不知怎么的想起前世那些狗血古裝劇,好象某個書生小姐偷情前,小姐必然會用帕子包這么一包點心,遞到書生面前。
張侖打了個寒顫,趕緊趕走自己腦中那些可怕的橋段,招呼道:“都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