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誠這個人家世普通,父母都是小地方的普通人,親戚之中也沒有能拿得出手的人。唯一走得近的是許云川。”
“還有嗎?”
那副總搖了搖頭:“其他的沒了。”
“你先下去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一塊石頭落地的緣故,吳建明似乎比原先輕松很多,做了決定那般,沒有疑慮,也沒有多少左右搖擺,舉棋不定優柔寡斷,堅決的像是當年每一次的關鍵事件都能下得了最后決心。
五分鐘之后,他打通了許云川的電話:“許總,有件事我不得不和你說下。”
電話那頭的許云川和平常沒什么兩樣,語調平緩的像是每一次禮節性談話:“怎么了?”
“最近有點特殊情況,那兩千萬可能要過一段時間了,你能不能在趙先生面前替我說幾句,也算是老哥欠你一份人情,日后必然會還你的。”
許云川不是商場菜鳥,也不是耳根子軟到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讓他“肝腦涂地”。
素來了解吳建明為人的他,也似乎嗅到了點關鍵意味。
在這個欠錢的是大爺,老賴過的很滋潤的年代,吳建明那句“過一段時間”的借口,八成這錢怕是要不回來了。
坑蒙拐騙本就是吳建明的拿手好戲,又深諳商場上爾虞我詐那一套,許云川開始替趙誠擔心。
走法院的這條路千難萬險怕是錢沒要回來,人也要脫層皮。
不光彩的以暴制暴,在如今這口號高喊的風口浪尖,沒幾個人敢有那膽子往槍口上撞。
“吳總,簽了合同那就要按合同辦事,你這就有點不厚道了。”許云川知道這話幾乎沒有任何用處,一切還要看趙誠做什么打算。
“許總,話不能這么說,我也沒說不給錢啊。”
給錢,一年,十年,還是死之前都不打算還了,讓子孫后代償還?
許云川在心里冷哼一聲:“吳總,別怪我沒提醒你,你想過后果嗎?”軟的不行,只能硬的先來三板斧。
“許總你別嚇唬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既然你這么說了,那我也說幾句。這趙先生自己本來就不厚道,宋長山是他搭上去的吧,幫他找到兒子,我養了十六年的兒子八成是保不住了,你不能說趙先生沒有任何責任,不然的話宋長山就不可能找到我兒子。我家老爺子是好轉了,可誰說得準能不能活一年?趙先生也是兩嘴一張,它能保證嗎?如果我家老爺子一年之內出事了,那我這錢不是白花了。再者說了,我當時也是救父心切,直接答應了兩千萬,沒考慮周全,兩千萬真的太多了,趙先生這就有點趁火打劫的意思了。”
許云川聽明白了,說來說去就是不想履行合同了。
這種人說什么都是浪費口舌,何況那也是不小數目的兩千萬。
“吳總,既然你這么說了,那我也無話可說;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一切后果自負。既然不想履行合同,那你自己去找趙先生直說,我呢不當中間人,替你說不了話。有事我先掛了。”
“什么玩意?”被掛了電話,有點不爽的吳建明罵了一句:“后果自負,老子這么多年了,所有后果都是自負,怎么著,我倒要看看這姓趙的到底有多厲害。”
不管是打定主意不愿暫時還錢的吳建明,還是以反常心態去期待的趙誠,誰都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在合同所規定的第三天最后期限十二點之前,吳建明大晚上跑到時間驛站茶樓,當著茶樓里所有人的面,像是一條失魂落魄的喪家之犬跪在趙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