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云川略微頓了頓繼續說:“生意有那么好做嗎?老板有那么好當嗎?每年破產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這家伙就是個異想天開沒什么真本事的人,大學畢業工作過,嫌累不想干,接連換了幾份也不滿意。只想著創業,想著做大生意。家里只有這么一個父母對他言聽計從的二世祖,怕當妹妹的反對,所以父母瞞著月清,什么都沒說,她辛苦這么多年拿回家的那些錢,也全都搭進去了。”
大學畢業的那時候,趙誠也想過創業,最后不了了之的原因也無非是沒本錢,沒資源,空有一顆破釜沉舟的決心能有什么用。
后來工作了,這樣的想法沒有了,只想過有一天時機成熟,自己或許會干點什么,但前提是能在龍城市有個立足之地。
林月清的哥哥這倒好,本錢有,條件也有,卻是這么個結果。
“騙子呢?能想辦法要回來,或者減少損失嗎?”
許云川用手抓了抓后腦勺:“這種商業上的騙子,不是大街上那種散兵游勇。這種騙子,一般都是團隊作戰,光是踩點和前期的準備都需要幾個月時間。至于后路,在騙局開始的時候都想好了,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的。更不用說上法院告這種事,沒證據,一點辦法都沒有。報警也是沒用,所有的手續都合法,過程也合法。舉個例子,就像是一萬塊買了一堆包裝精美的屎。整個交易都是合法的愿打愿挨,自己眼神不好,只看到外表包裝精美,花大價錢買了一堆屎,只能自認倒霉。”
并不太熟悉這些商場上處處都存在的陷阱和騙局的趙誠,嘆了一聲:“這么說什么辦法都沒了?”
許云川搖了搖頭:“有些事只能是自作自受,花錢買教訓,只是這代價就有點大了,也苦了他妹妹了。”
看著許云川似乎有沒說完的話,趙誠沒吱聲等著他繼續說。
“月清的父母重男輕女,和宋長山過之而無不及。月清從小就不受重視,家里的焦點永遠都是她哥哥。正因為這樣,她很努力,什么都靠自己。從小學業優秀,一路考進名牌大學。畢業后進入云山集團,從底層一步步干起,這么多年受了多少苦,她不說,估計只有她自己清楚。就這,這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的父母還對她說,你就這么一個哥哥,你給家里的那些錢沒了就沒了。女人找個好男人嫁了,有錢的還能拿到彩禮,一輩子不愁吃不愁穿。這說的什么話,估計這對極品父母,永遠都不會站在他們這個懂事的讓人心疼的女兒立場上考慮問題,替她想想。”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的這話并不是說說那么簡單的,趙誠很慶幸自己生活在一個不富裕,但絕對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沒有感受到來自家庭和父母的任何壓力和不幸。
“當時我就在現場,以同事的身份去的。她父母一聽說我是她女兒的同事,一點熱情和禮貌都沒有。如果我說出我的身份,估計她父母八成要把自己的女兒嫁給我這個有婦之夫。不過也見怪不怪了,這么多年真的見的多了,什么奇葩的父母都遇到過。這一點我倒是挺幸運,父母都是那種愿意為了子女付出一切明事理的人。”說到激動處,許云川的聲調明顯冷了很多。
清官難斷家務事,趙誠以不會貿然以自己旁觀者的身份對這種事情亂下結論,只好問:“她怎么樣?”
“還行,這么多年風風雨雨過來了,沒那么脆弱。就是這次的事情,對他們家來說,是個不大不小的困境。她哥哥生死未卜,剛結婚沒多久,兒子兩歲多點。往壞處想,如果真沒了,或者一輩子躺在床上,媳婦可能要走,留不住;孩子能留得住,以后怎么辦?”許云川所能想到的最壞結果也無非是如此,可越是這樣,這對父母能放過這個他們從來沒關注過的女兒嗎?會讓她到了年齡安心嫁人,安心生活嗎?
懸!
不用考慮,許云川也能得到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