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振東抬起手腕,盯著手表,等著指針一分一秒的過去。
和當初的羅青山一樣,趙誠只知道他們的生命在多少時間之后走向終結,卻不知道他們以什么方式死亡,沒辦法去干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事情,眼睜睜看著成了唯一的選擇。
弄不好貿然出手,羅青山那次遇到的高空墜物,連他也一起砸了。
更要命的是醫人不自醫,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舍生取義那種事,趙誠有自知之明自己水平境界還沒到那種程度,也可能永遠達不到了。
當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表情也越來越凝重的喬振東,盯著手表等待著最后的倒計時。
10、9、8、7……4、3、2、1……
一輛汽車在馬路上橫沖直撞的沖過去,將正在看手機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的中年男人撞飛出去五六米的距離,從空中落地。
不多不少,正好是喬振東盯著手表一分一秒倒計時的最后一秒鐘結束,車禍發生了。
或許是今天見到這個年輕人之后第一次如此認真的多看了趙誠幾眼,那雙劇烈顫動的瞳孔,將他的眼睛撐的老大,口中喃喃自語:“這……這……這不可能的。”
前排的司機耳朵很靈敏,后排的對話他一字不差的聽了,也盯著自己手表跟著倒計時,結果,信神和拜佛的他,見鬼了一樣怔怔的從后視鏡里去看已經魔怔的老板,以及那個看起來確實年齡不大的年輕人。
“不信嗎?那好,我們繼續驗證,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都有人死亡。開車。”趙誠給了喬振東一個他終身難忘的復雜表情。
好像已經沒力氣說話的喬振東無力的揮了揮手。
反應過來的司機,憑借著這十幾年的駕齡累積出來的心智和經驗,雙手盡可能穩當的握著方向盤。
只有坐在副駕駛上的許云川是和兩人完全不一樣的狀態,這神奇的一幕,這幾個月來他已經見過不止一次了。
在汽車內詭異外加已經靜止的氣氛中,趙誠讓司機再次停車。
人行道上,一個拄著拐杖,頭發花白,看不出來是六十花甲,還是七十古稀的老人,慢悠悠的往前走。
“看到了那人沒有,他只有一分鐘時間了。”
這一次,沒等趙誠提醒,喬振東和司機同時盯著手腕上的手表,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去驗證這匪夷所思的一幕。
喬振東和司機從來沒覺得一分鐘的時間,對他們來說是如此的糾結。
既愿意讓時間走得慢點,讓最后的結果來的遲點,又想時間過得飛快,馬上去驗證這可怕的“預言”。
不管他們愿不愿相信,今天之內第二樁這一輩子也不愿意去回憶和記起的事情,在時間的指針走完了這一分鐘的倒計時之后,那個老人倒在地上,沒人敢扶,倒是有幾個在打電話。
幾分鐘之后救護車來了,司機開著車跟著救護車,去了醫院。
趙誠和許云川站在醫院門口,司機和喬振東一路跟到病房,還沒來得及等到家屬前來,醫生已經給蓋上白色床單,那老人已經死了。
是猝死的,還是別的死因,對此時的喬振東來說已經無關緊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