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新回到第一次來的別墅院子里,恍然隔世的唐嘉佑,沒有說不完的疑問,也沒有一個人經歷了一場人生最大變故之后的渾身虛脫,他所有的焦點和心思都在屋里躺在床上的爺爺身上。
生長于豪門大家的唐嘉佑,從小家教優越,該干什么,不干什么,心里門清。
看眼色的那種事也不是無法理解的高深知識,接人待物也可以在母親的教育下不著痕跡的信手拈來,可如今站在這個看不透,不認識,不了解,甚至還帶著比面對自己的爺爺的時候,還要多幾分敬畏的年輕人面前,以往那些家教,那些察言觀色的本事,似乎全都不管用了。
他不知道該干什么,是走是留,或者說幾句不至于引起面前這個神秘年輕人反感的話。
趙誠看著書,喝著茶的悠閑表情,似乎也在昭示著唐嘉佑可以暫時離開了。
幸好還是放下手中書本,開口說話的趙誠,解救了一臉局促的唐嘉佑:“哪都別去,等在別墅里,看著你爺爺。這是其一,第二,今天這事一個字都別說出去。”
長出一口氣,終于有了說話機會的唐嘉佑連聲道:“趙先生,我知道怎么做,那你忙著,我去看爺爺了。”
趙誠繼續喝茶看書,他挺喜歡這種狀態,沒有壓力,沒有額外的想法,純粹是干點自己喜歡的事。
……
唐家老爺子失蹤了,這是個大新聞。
縱然唐家憑借著自己的能量盡可能封鎖消息,信息時代無孔不入的便利性,還是讓這則沒有被唐家人親口承認的消息,在短時間內傳遍整個龍城市。
唐家不得已報了警,警察正在調查中,一時半會也難有消息。
兩個倒霉的保安被唐家當場解雇,醫院的監控錄像竟然在關鍵時候掉鏈子,醫院的院長在唐志恒的面前被罵的狗血淋頭也不敢多說什么。
幾個不多的目擊者倒是看到唐家的唐嘉佑推著個輪椅離開醫院,臨走之前的保安也說過他們是被唐紹蘭臨時喊走,才離開工作崗位的。
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唐紹蘭和唐嘉佑這兩個在唐家沒什么話語權的邊緣人物。
唐家的緊急家庭會議,唐紹蘭孤立無援,成了攻擊討伐的對象。
唐志恒命令她說出唐嘉佑的下落,不怎么怕,只是擔心這個侄子的唐紹蘭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不清楚唐嘉佑現在在什么地方。
兒子不在,曹婉珍成了替罪羔羊,動不了唐紹蘭這個已經嫁出唐家的無關緊要的人物,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生了個孽障兒子的曹婉珍身上。
罵的,吼的,輪番上陣。
原本將家教和紳士風度掛在嘴上,所謂的普通人眼中很有教養的豪門大戶,撕下面具,脫下偽裝,和“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潑婦罵街也沒什么兩樣,甚至過之而無不及。
只能哭,只有眼淚可流的曹婉珍最后是被小姑子扶著走出唐家的,臨走之前自然也帶著簡單的行李,二三十年一般人眼中金碧輝煌,榮耀無雙的豪門生涯最后也只剩下一把箱子里裝的隨身衣服。
“嫂子,事情已經這樣了,那個家還有什么意思。先去我家,以后你就和嘉佑相依為命吧。把唐家忘了吧,日子還要過。至于嘉佑這小子,我去找。他那么大個人應該沒什么事的。”
汽車上,開車的唐紹蘭想來想去,也只能這么安慰這個如今只能梨花帶雨的嫂子。
曹婉珍點點頭,木然望著窗外一晃而過的景色,不到五十歲,那張臉保養的很好,依稀能看到當年青春靚麗的影子,似乎也在回想著曾經那已經回不去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