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老與胖掌柜隨著他的動作往沙盤一看,神情間皆有動容。
陳澤將紅旗插上之處,竟是屬于敵方的西利城!
“從森湖鎮到西利城差不多也是七日路程,所以我在敵軍圍城十日的時候,部隊已經可以兵臨西利城下!”
陳澤看著華老道:“你說了,朱炎三城傾盡兵力來打博安,那么此時也正是西利城最薄弱的時候,而他們那五十萬精兵又被我方的兩支援軍纏住,此時我打下西利城并不太難。”
“我他媽叫你去救博安,你跑去西利?”
華老陡然咆哮道:“你是聽不懂軍令還是白癡?”
“我打西利,就是救博安!”
陳澤的語氣也強硬起來,凝聲道:“自家主城被破,敵軍勢必不能坐視,此時他們有三個選擇。”
“一,回援西利,如此博安之危立解。”
“二,全力攻打博安,待破城之后再回援,如此便會多耗費時間,趁此機會,我將火燒西利再去克坦,繼而特爾,以一城換三城!”
“三,分兵,他們分出一部分兵馬回援西利,余下部隊繼續攻打博安,若如此,我便固守西利,十萬精兵守城,敵方若想奪回西利,至少需要分出三十萬兵馬攻城,以其余下二十萬兵馬,博安城大可多拖得些時日,等待帝國派出更多援軍!”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聽著陳澤的話,華老臉上的憤怒咆哮漸漸平息,竟是低頭沉默起來。
陳澤的話卻沒說完,他看著華老,微嘆道:“這三個選擇,除了第一個我還能有些活路之外,另外兩個,博安或可得救,但我卻必死。”
“所以華老先生,當年的你……并非懦弱!”
“你……說什么?”
此言一出,華老低垂的頭猛然抬起,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緊盯著陳澤。
陳澤心下卻是嘆息。
從胖掌柜的神情中,他看得出華老出的這個題目許是與他眼下的頹然有關,極有可能這本就是對方當年曾經歷過的戰局。
其實此局并不復雜,圍魏救趙罷了。
在陳澤的前世,這是多少軍事家津津樂道的經典戰役之一,從華老剛一開口擺下此局時,陳澤的腦子里就冒出了這四個字。
可問題是,這里并不是他的前世。
圍魏救趙固然在后世為人所稱道,可若在當時呢?
我方主城被圍,你不來救反而驅兵趕往別處?
此一來違反軍令,二來難保不會惹人質疑,在局勢未明之前,又有多少人能看得出當中的關竅?
所謂旁觀者清便是如此了。
“華老……”
一直在旁靜聽的胖掌柜忍不住正要開口,話才冒頭,已被華老厲喝打斷。
“你閉嘴!”
他狠狠瞪了胖掌柜一眼,繼而再看陳澤,“小子,老夫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但你可知,你這計策卻是違反了軍令?”
“不錯!”
陳澤朗聲道:“作為臣下,我確實違反了軍令,可在下以為,謀臣二字,首重在一個謀字!”
“以知不可為而為,率軍趕往博安,此乃為臣者之本份,卻可稱得上一個愚字!”
“所謂善謀者謀其勢,應從全局出發,于險中謀勝之道,這才是一個謀臣應做之事,否則,帝國需要的就不是謀臣,而是忠臣!”
“哈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華老驟然狂笑不止,他捂著肚子神態癲狂,幾乎笑得眼淚橫流。
“老夫還是第一次在忠臣二字上聽出貶義,你小子倒是有些意思。”
笑聲稍歇,他瞪著陳澤道:“不錯,你的計策對于救博安來說固然更好,不過軍令如山四字豈是兒戲?”
“所以……”
他頓了頓,目光平靜望著陳澤,緩緩開口道:“你的考核不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