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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月九月末,也即是小月十九月的時候,雨季正式結束了。
前往中央的人選也已經敲定,公爵不會親自動身前往,但他的誠意托付給了兩位兒子。
狄芬多和狄諾負責帶去尋求婚姻的愿望;隨行家臣,算上莫石和謝卡·楂果(他們二人都是狄諾要求的)一共五人,其中一個是擁有伯爵爵位的大家臣——和火雀公爵是堂親,但因為超過兩代之外,所以改姓“赤翎”。
還有,狄雅·火雀。
當得知她也將前往中央王城,莫石的驚訝與迷惑顯然是夸張地擺在了臉上。
而告知他此事的人也當然是謝卡·楂果。
“呃……這其實沒什么奇怪的。”謝卡解釋,“狄雅小姐的未婚夫還那么的年輕,你知道,那位秋鴉大人才、才九歲半。而在那之前,讓她去王城懇求一個王后侍女的職位是很得體的。公爵也希望她能學會更多的宮廷規矩。”
“好、好吧。”
“我覺得她不會刁難你。畢竟,你沒有做錯什么。”
“我不是……不是那么擔心這個。”
“那你擔心的是什么?”
“我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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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開始了。
對于杜娜·冬葛來說,這是對她是否“是一位恰當的貼身仆從”的考驗。
她二十四歲了,距離成年還有幾年。但她很能干也懂得吃苦,比大多數貴族城堡出生的女仆都更懂得忠誠和忍耐。
她還不清楚自己是怎樣的人,但是,她只要認定一件事,就一定會做下去而且要竭盡所能。其中就包括,恰如其分地回報。
莫石先生是她需要報恩的對象。
而她有幸成為他的貼身仆從,因此,現在她的目標便清晰而明確:成為敬職的女仆。
她不太明白應該怎么做才算是“最好”,因此她努力地學習。她詢問赤砂堡的其他仆人,看他們究竟怎么做,然后嘗試去做。
但如果莫石能告訴她他需要什么就更好了,可他總是什么都不說,好像他真的什么都不需要(但那是不可能的,沒有一個赫雅爾不需要仆人。不然公爵大人的城堡里為什么會有上百個仆從?)。
而且她的主人,她那可憐的主人,偏偏既體弱多病,還不停遭遇不幸。
她雖然不明白莫石正在經歷的事情,但她知道這次去中央王城——中央!王城!這座宛如只存在于故事中的遙遠城市,她不可避免地對它抱有很多幻想,覺得它那是那樣人潮涌動、富麗堂皇——可她知道,她的主人并不愉快,甚至是恐懼的。
有些夜里他會突然驚醒。她知道在簡易的帳篷中赫雅爾大人們肯定睡不好,但她也知道他是從噩夢中驚醒。而她睡在靠近門簾那兒,用身體頂住吹進來的風,每當她的主人醒來,她就裝作睡得很熟,但故意翻一圈,確保自己把門簾壓得足夠結實。
有些時候他醒得特別早,然后再也睡不著。這時候她要是點亮燈,從餐車那兒弄來一點點酒,他就會非常溫和地與她聊天。
莫石是杜娜認識的男人中最溫柔的一個。
他甚至比她的父親還要更加溫柔(鑒于她的父親總被村里人批評是懦弱無能,她猜測這很難得)。
莫石說話時語調很輕,也很清晰,不會故作低沉。
或許是因為失憶,他不喜歡談論,而喜歡傾聽。
杜娜并不覺得自己講述的事情有趣或是新奇,她的生活囿于西方邊陲的小小村落,永遠在為了溫飽掙扎。
“所以,那種豚鼠并不會咬人,是嗎?”莫石臉上的笑容在燭火下顯得非常溫暖,他似乎對那些牲畜非常感興趣。
“如果它們知道你是要殺死它們,那些小家伙也會咬人,”杜娜說,“不過它們總是不會逃,那些豚鼠在感受到危險時只會開始刨坑,然后團成一團。但我知道怎么做可以把它們拎起來而不被咬到,我每次都能快速而且準確地揪住它們的后頸皮,然后在它們抬起頭的剎那,一刀——要割得夠深——杜柏還沒有掌握這個……”
女孩有些想家了,而莫石也顯然看出來這一點。
“你覺得,什么時候……”莫石頓了頓,停下來。
“怎么了,莫石先生?”
“不,沒什么。”他笑了笑,轉而回到原先的話題,“杜娜,你認為中央也會有那些熱乎乎的胖豚鼠嗎?”
“當然有啦——啊,我不知道,其實。不過應該有吧?大家不吃它們,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