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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保護所有因為魔法而遭受否定和傷害的孩子。”
晚些時候,那位大祭司走在傍晚的長廊上,告訴他:“我從我的老朋友那兒聽說了你在白銀之原造成的恐慌。幸而你的主人,火雀——在各地大領主中算是開明而善良,并且好斗且確實贏得了勝利。”
然后,老人為這件事下了個定義:
“不得不說這是你的幸運,孩子。如果你被那些古板的老家伙發現,你不會如此完整且健康地來到中央的,孩子。南邊有不少領主至今仍然認為黑魔法正在侵蝕這片土地。”
老人相當健談,并且吐字清晰、語氣詼諧,與之前在國王面前的表現大不一樣。
莫石被邀請陪同大祭司回到住處。現在他們正在一條條長廊中穿行。
他攙扶著老人的手臂,而木質長杖支撐住另一邊。
但事實上老人腳步穩健。盡管穿著沉重的袍子、走路時渾身顫動,可他并不需要什么人幫助,他大概比現在的國王陛下還要健康得多。
他望向莫石,用一種奇妙的、堅毅的眼神。
“孩子,告訴我,你可以做到哪種程度。”老人問。
“什么?”
“你的魔法。孩子。你引起了恐慌,你在暈厥后失控,這說明你的魔力非常充沛,不是嗎?你肯定能做到其他法師做不到的事,不然,沒人會覺得你有必要經受國王的審閱。”
莫石一時無法回答。
他不知道怎樣回答會是正確的。
那些——那些雪行者不曾探索的領域內的法術,那些需要漫長吟詠且不是為了幫助戰士戰斗的奇怪法術……
“孩子,莫石,聽著,”老人握緊了他的手臂,“我在尋找一個人,而你或許就是那個人。”
“您在找什么人?”
“一個偉大的魔法師。占卜告訴我,他會自西方領土而生。”老人緊緊盯著他,說,“但水晶球無法告訴我更多的事。”
忽然,從他那枯瘦的脖子里發出一聲嘆息。
他眨了眨深深嵌在皺縮皮肉間的眼睛,那雙眼睛很亮,仿佛望著遙遠之地。
不過他顯然也看出莫石古怪且不安的臉色。
“無論如何你可以放心,孩子。”他用更為溫和的語氣說,“我幫助你,僅僅因為你是需要我幫助的。孩子,等到了我這個年紀,人心會變得越來越軟……而期望也越來越少,因為時間不足以讓我擁有更多機會了。讓我想想……瞧,我的記性也不怎么樣——對了,我聽說你的移物魔法甚至可以舉起房屋,那是真的嗎?”
“那、那不是真的,”莫石低聲回答,“只是因為失控,所以所有東西都受到影響而顫動,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你真是個謙虛的孩子,是吧?還是你覺得我會批評你嗎?”
老者嚴肅而溫柔,很奇妙,他的智慧與包容是此前莫石未曾所見:“我是這座城堡的圣祭司之一,而且是最年長的那個。我不會對什么事情感到稀奇,也不會因為某件事讓我感到稀奇,我就覺得恐怖或是畏懼。”
但恐怕,就算如此這位老人也不可能接受“您知道嗎?我從另一個星球而來,把智慧種族的群落當做試驗場地而進行文明推進——但最驚喜的事情在于,我居然不記得這個任務的目的和細節!我現在所做的事是完全自私的,只是為了取回宛若黑魔法的法術和來自久遠他鄉的記憶。”這種荒唐可怕的答案。
“您是……您是大祭司,神明之于大地的中間人。”莫石愚鈍地說。
老人回頭看了一眼身后跟隨著的、或許可以稱之為“浩浩蕩蕩”的仆人、學徒的儀仗隊伍,抖動了一下眉毛,然后湊近些對莫石說:“我當然是啦,別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了——上神所見,我對他的忠誠令我為世人所尊敬,但我可已經聽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