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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典》中,“為奴侍弟”一節中,希倫讓七個哥哥做他的奴隸,留在穌拿國中服侍自己。
負責灑掃的長兄凍死于庭院,耕種的仲兄則死在農田里。
仲兄耕種田地,卻在谷物成熟前就忍不住偷食(《圣典》文本中多次提到“谷物”,這點引起莫石的關注),上神讓他吃到有毒的草葉,于是他腹痛而死。
您懷疑這是一場連環殺人案?青鳥問他。
“不知道為什么,用現代化的語言來說,這件事也就沒那么詭異和嚇人了。”莫石干巴巴地說,“然而在這兒,這個中世紀的堡壘、黑暗狹窄的房間和廊道、充滿著贊美詩和無時無刻不在進行的懺悔,死亡也變成一種富有象征含義的事情,而非簡簡單單的法律意義上的‘死亡’。”
您似乎開始融入這兒了。
莫石苦笑起來:“我的確需要經常和你說說話。不然我怕我會忘記自己究竟是誰。”
您不該把自己想象成他們的同胞。青鳥沉默了一會兒,說。
“什么?”
青鳥沒有很快回答。
莫石發現自己的指尖微微顫抖了幾下。
“可是……”他為自己辯解,“如果不這樣做,我又怎樣活下去呢?我需要同胞。無論是不是出于情感需要。我都需要被接納。”
的確如此。現在的您還太過弱小。青鳥柔和地回答。
“但……確實,如你所說,青鳥。我或許確實不應當這么的……投入。”
朋友。隨著這個詞語的發音在腦海中回蕩,一下冒出來的人數出乎莫石意料地多。那是謝卡·楂果、狄諾·火雀、杜娜·冬葛,以及歐泊·渡鋯,甚至是狄雅·火雀、狄芬多·火雀,還有恩柏·瓦萍,是他們的臉。
您是技藝高超的棋手。青鳥說,從前是,如今也是——就算您失去了您曾經引以為豪的魔法和豐富的處事經驗。這樣吧,我們來討論一下如今令您困擾的事。
“金鬃的死,以及他朋友的死。”
沒錯。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
把它當做是在玩解密游戲,當做是在構建一部偵探。
“好點子。”莫石不禁笑了,“這樣一來我覺得事情更加清楚了。我不必考慮自己的動機,只需要考慮解密本身。”
是的,享受游戲的樂趣。
“以中世紀為背景的死亡事件,我想起自己曾經讀過《玫瑰的名字》,那是發生在修道院里的謀殺案。”莫石思索著,“嚴謹些,我們先假設金鬃及其友人的死亡絕對‘不是意外’。然后,我們暫時不必確認‘兇手’的人數和身份。”
《玫瑰的名字》,好書,我也讀過,青鳥頭頭是道地說,讓人想不起來它只是一套人工智能系統組成的終端,對于基督教文化圈外的人來說較為冗長深奧。
“你好像很喜歡偵探?”
是的,莫石先生。青鳥聽上去心情不錯,來吧,開始您的第一場頭腦風暴!對了,我們應該給這樁事件取個名稱——‘學院謀殺案’怎么樣?
“毫無新意。”莫石笑起來。
那么……‘希倫咒兄’之案?青鳥的語調也隨著詞句的吐出慢慢嚴肅起來。
莫石收起輕松的神情。
他回到當下的現實之中,為種種阻礙而皺眉。
“我們需要更多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