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樣的,他似乎也不會比莫石更難相處。
他以正常和自然的社交禮儀,在略微點過頭后走向長尾,并審視這位接下來將陪同他旅行的下等赫雅爾。
長尾坦然接受這種審視。這比突然與他握手可要容易適應的多。
他那雙修長的耳朵精神地豎立著,尾巴上的毛也梳理過,柔順下垂;洗了臉,修了面,儀表上沒有問題。而他對自己的身量也還算有自信。他比不上那些大赫雅爾出身的高貴騎士,但既然他們只是要個普通侍衛,還想找到怎樣的呢?
他的身家里至少包括一把不錯的長劍和短刀,以及一把匕首。
“愿上神福佑。我聽說可以叫你長尾。”歐泊·渡鋯說,語氣和莫石很像,是那種內斂的、學院風的。
“愿上神祝福您。是的,大人,叫我長尾就好。那么我該怎么稱呼您?”
“你可以叫我歐泊先生。”
“好的,歐泊先生。”
“你的故鄉在什么地方?”
赭隙是一個很有東南方山地色彩的姓氏。
“也在南邊,先生,不過是個小地方。”
“那很好。如果順路,你可以回鄉看看。”
“謝謝您,先生。”
這幾句簡短干脆的問答似乎讓歐泊·渡鋯對他產生了些許好感。于是他抓緊時機露出笑容。歐泊·渡鋯回以淡漠的微笑。
這位皮膚白凈的赫雅爾肩上停著一只小鳥。
雪絨鳥,他想,一種常見的鳥,但從來沒人飼養。聽說是因為它們既愚笨又不服從管教,只管吃和逃跑。
不過這只鳥沒有繩子牽著,卻安分地停在他肩上。很難得。
這會兒,那赫雅爾青年把手伸到肩旁。雪絨鳥輕快地躍上他的指節。然后他走到莫石身邊,將那只小鳥遞給莫石。
“暫時交給你了。”
“我會盡力。”然后他小聲補上一句,“希望杜娜會喜歡養小鳥。”
莫石伸出手,雪絨鳥便順從地來到他手上,柔軟的腳與尖尖的爪子抓住他的指節,灰白色的柔軟絨羽堆滿他的手背,像一枚在風中微微震顫的戒指。
“我不認為那座礦山會很好找尋。”歐泊對莫石說,“它一定是在深山之中,由羊腸小道運輸礦石——又或者根本連道路都沒有開辟。”
“那么煉金場和鑄幣場也可以成為線索。”
“就算我確切發現了那些違法行為,我該如何證明他們有罪?”
“你不必證明,你只要記錄下準確地點。如果你的調查有所成果,后續事情國王肯定會原因派他的親信去查明。而如果你可以帶回一些礦石,甚至帶回一些證人——那當然更好不過。但一切還是以安全為上。”
“看來我必須自己審時度勢。”
“我相信你會比我做得更好。”
長尾在一旁聽著,把相關信息默默記下來。他知道這會兒自己不能多嘴。
至于等到真正踏上旅途后,旅路漫長無聊,他應該會有機會和歐泊·渡鋯聊聊天,知道得更多些。他對南方礦山不是沒有了解,說不準可以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