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個比自己的拳頭大一倍的面餅三兩下就被三娘子吃下去了一大半之后,馬三寶和何潘仁兩個大男人還有青鸞和白鳳兩個女人臉上都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受了情傷的人,是根本沒有什么胃口吃飯的,然而三娘子卻知道,自己若是不吃,身邊的幾個人也吃的不痛快,本想象征性的吃幾口了事,卻不想,這種比此前見過的蒸面餅蓬松了幾倍的蒸面餅,居然味道極好,松軟不說,還散發著一種獨有的甜香味,不知不覺間,吞咽的速度也加快了。
“想不到這窮鄉僻壤中,竟然有如此善庖廚之人,你們也快吃,吃完了之后,咱們繼續趕路。”那位三娘子將整個饅頭吃下去之后朝幾人道。
馬三寶聞言一喜,將陶盆先伸向青鸞,讓其拿了一個饅頭之后,又再度給白鳳以及負責警戒四周的何潘仁各一個,剩下的最后一個他也沒吃,端在手上,想讓三娘子再吃一個。
一口剛出鍋的熱饅頭入口之后,幾人也都是眼前一亮,其中白鳳一邊快速吞咽,一邊道,“此處距離洺州城已經不足百里,倒是不必急著趕路了,不若就在此處落腳,查探周邊情況,萬一被發現了,有舟船在洺水上,咱們也好渡河逃生。”
聞言,外粗內細的馬三寶馬上就猜到了白鳳的心思,三娘子不顧秦王的勸阻,非要跑到洺州劉黑闥的老巢來刺探軍情,其實就是有在戰場尋死的意思,從長安一路日夜兼程來河北,她少有像今天這么正經吃飯的時候。
如今,這洺州城近在眼前,又恰巧碰到了一個令三娘子開了胃口的廚子,可不就是大家伙勸三娘子回心轉意的好機會么。
于是急忙開口接話道,“是啊是啊!在這里落腳,已經足夠咱們刺探洺州的軍情了,我這就去周邊尋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去。”
聞言,三娘子也沒有出言反對,馬三寶就當她是同意了,急忙將裝著最后一個饅頭的陶盆往她懷中一放,便快步向黑夜中跑去。
這河北之地,連年征戰,雖然還不至于十室九空,但鄉野之間殘破的空房子肯定不難找,馬三寶才跑出了兩三里地,就發現了好幾處窩棚式的建筑群,都是以前十幾二十戶的小村子,現在已經沒有人居住了,選擇了一處離寡婦村較近的屋子,稍微收拾了一下之后,他便再度往回趕。
不過他卻想不到,一天沒有吃飯的三娘子將兩個饅頭吃完了之后,竟還覺得有點不過癮,很想見一見能做出此等美味的奇人,禁止了白鳳青鸞她們跟隨,自己孤身一人就往村子里走了進去。
她的心思可比馬三寶那個粗漢細的多,才在村子里走了幾步,就發現了這里與別處不一樣的地方,至少有很多人活動的跡象。
進了張喜兒的家,她打量了一番屋內的各種器具之后,出于好奇,她將案板上其中一個發好的生面團捏了一點點,放在嘴中嘗了嘗,頓時,一種略微酸澀的味道,沖擊了她的味蕾。
“你也是村里的寡婦么?看著有點面生啊!”于秋的聲音突然在屋內響起,倒是并沒有驚著這位三娘子,他也是突然想到了可以利用一些工具讓豆腐作坊的建設更加簡單一些,而跑回來拿的。
“寡婦?”
聽到這個詞,三娘子心里一酸,點了點頭道,“嗯,我也是寡婦。”
于秋雖然來村里有半個月了,但是平時都是想盡辦法避著村里的這些寡婦,所以,對村里的寡婦們,他也并不是個個都熟悉。
看到蒸籠格子里剛才還沒有吃完的饅頭已經沒有了,他便知道可能是被這個女人吃掉了,但他并沒有不高興的樣子,人餓了找吃食是天經地義的,只是笑著道,“以后盡量在吃飯的點過來和大家一起吃,而且不能白吃,要跟大家一起干活,付出勞動,才能吃的心安理得。”
聽了于秋這句話,三娘子突然覺得他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竟然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