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大門刷著剛干不久的朱紅新漆,從旁枝末節,依舊可看出些許焦黑痕跡,顯然也曾被戰火波及。
“云升樓……”
看著嶄新的牌匾,許安想起了那個有些心善的老掌柜,邁步走進了酒樓。
“客官,您里邊兒請!”
小二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笑意不達眼底,看著許安身上華麗的青金武袍,不時閃過幾絲艷羨。
酒樓是普通的酒樓,小二也只是普通的小二。
一個年約三十的中年人,正靠在柜臺后算賬,聽到小二的招呼聲,抬頭看了許安一眼,又埋頭算起了賬。
許安掃視了一圈,并未看到那位老掌柜的身影,點了桌酒菜,坐了下來。
還未到飯點,酒樓中客人不多。
幾個小二,聚在后方的院子里,小聲交談。
時而談起,萬春樓又開張了,因為打仗,多了好多新姑娘,一個比一個水靈,價錢也一個比一個高。
時而又說,新掌柜給的工錢低了,比老掌柜少了三成,若不是念及老掌柜的照顧,早就如何如何了……
酒樓的老掌柜,上了年紀,無法再打理酒樓,將酒樓交給了兒子打理。
轉頭這些小二,又開始擔心起了老掌柜的身子,不知還能熬幾年。
最后,他們又談起了許安,爭論起了許安身上的武袍,究竟值幾兩銀子。
“我看值二十兩雪花紋銀。”
“豈止,那上面繡著金絲呢,怎么…也能值個七十兩。”
“誰知是金絲還是銅線。”
“就看那做工,我覺得都值百兩銀子。”
“值多少錢,跟你有什么關系,一年到頭,不過七八兩銀子,都被窯姐的小嘴吃了……”
聲音漸漸低了下來。
許安一杯接著一杯,獨自淺酌,心中卻是一片從未有過的平靜。
轟隆……
外間傳來陣陣雷音,不多時便傳來了嘩啦啦的雨聲。
夏季氣候多變,剛才烈日橫空,此刻便飄起了大雨。
不少避雨之人,躲進了酒樓,大多不好意思空座,紛紛點下酒菜。
一時間,酒樓變得有些喧囂,空中的氣息,好似都渾濁起來。
許安坐在角落中,聽著四周的嘈雜交談聲,不知為何,絲毫不覺厭煩,反而覺得愈發舒暢。
一股濃烈的香氣,突兀的出現在酒樓之中,一道窈窕身影,緩步走進了酒樓,這是一個穿著極為大膽的女子,上身只著一件短衣,腰腹顯露在外,修長的雙腿,一覽無遺,身材極為勻稱。
女子的容貌同樣出眾,眉眼中透著一股難言的嫵媚。
酒樓之中的喧囂,因女子的到來,戛然而止,近乎落針可聞。
許安停下手中的筷子,擱在了碗邊。
女子步步走來,方向不偏不倚,直沖許安而來。
隨著距離的拉近,空中的香氣,愈發濃烈。
女子緩步走至許安的桌子旁,在許安對面坐了下來,自身后摸出了兩張畫軸。
一手高舉,一手托腮,歪著頭,將兩幅畫卷展開。
“這兩幅畫,你可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