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狼藉的羅馬斗獸場中。
波魯那雷夫正艱難地在樓梯上攀爬著。
他努力地想要爬下樓去,與重傷難行的喬魯諾和米斯達二人會合。
說起來有些凄涼,此時此刻,他現在這個斷手斷腿的殘廢竟然是最后的可戰之力。
但緋紅之王的那記重拳順帶著摔壞了波魯那雷夫的輪椅和義肢,雙腿空蕩蕩的他現在只能以這種五體投地的凄慘方式,才能完成最基本的下樓動作。
“波魯那雷夫!!”
承太郎的呼喊聲驟然響起。
“承太郎?”
波魯那雷夫的動作為之一滯。
他下意識地以為這是幻聽,但那個熟悉無比的身影卻很快隨著聲音映入眼簾:
“承太郎!”
波魯那雷夫的眼里閃爍起別樣的光彩。
過往的光輝記憶如加了曼妥思的可樂一般自心頭涌起。
那團籠罩已久的黑暗轉瞬間煙消云散。
這些年深入敵腹困守孤城的痛苦,終于在這一刻得到了終結。
他掙扎著想要從樓梯上爬起。
而承太郎卻在黑暗中看清楚了波魯那雷夫那變得空蕩蕩的雙腿。
他瞳孔一縮,慌忙迎上前去將自己的摯友扶起:
“不要動了...”
“波魯那雷夫,我現在就帶你去治你的腿傷!”
“不用。”
“我只是挨了一拳罷了。”
波魯那雷夫搖了搖頭:
“至于這雙腿...它們可沒有受傷。”
“.......”
承太郎的目光微微一顫。
他突然發現,那雙斷腿上根本沒有血。
再湊近了仔細觀察,就更能清晰地看清楚,波魯那雷夫的右手和右眼,也早已被機械的義肢和義眼給替代了。
“抱歉...”
“我來晚了。”
這個向來不動如山平靜如水,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罕見地毫無保留地展現了憤怒。
他的眼里涌動著的是仇恨的火焰,整個人都像是一座即將爆發的巨型火山:
“那個迪亞波羅,現在恐怕已經逃了。”
說這話時,承太郎的拳頭始終緊緊攥著。
他開始后悔自己這些年的懈怠,以至于讓白金之星的時停退化到了現在的兩秒——
如果還是巔峰的五秒,迪亞波羅一定沒機會逃走。
這個讓波魯那雷夫承受了無盡痛苦的邪惡之徒,不配將他那惡臭的生命延續至今。
近十年來對摯友安危的疏忽,加上剛剛那讓仇敵就此逃走的事物,讓從來不為過去之事后悔的承太郎第一次體驗到了愧疚的滋味。
“不必自責。”
波魯那雷夫當然不會責怪自己的摯友。
他是個經歷無數風雨的戰士,可不是只會怨天尤人的懦夫:
“是我當初輕敵冒進,結果卻不慎反遭毒手。”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我們應該往前看才對。”
說著,波魯那雷夫在承太郎的攙扶下在樓梯上坐穩。
他緊緊地抓著摯友的手,目光復雜難言,似乎是按捺不住地想要在久別重逢的摯友面前,將這近十年來的遭遇全都傾訴出來。
“那個...”
“承太郎先生是嗎?”
喬魯諾那氣力微弱的聲音突然響起。
直到這時候,一心關注老戰友身體狀況的承太郎才猛然注意到,原來那邊躺著的那個“尸體”竟是個活人。
“麻煩一下。”
“幫我把米斯達,就是那邊倒地的少年,抬到我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