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北還真不知道禁煙督察處和下屬的六個緝私大隊跟宋子武之間還有這樣一層關系,從這一點上來說,常校長還真無愧是坑大舅子專業戶。
聽了周鳳山的解釋,林江北心中不得不感嘆段逸農這借刀殺人的計策之妙。如果換做是其他人,即使拿到了季開邱的貪腐證據,也必然會忌憚常校長對季開邱的寵信,不敢把這些證據遞到常校長的手里。
但是宋子武卻又是不同,他可是常校長的親·大舅哥,同時又跟季開邱之間有那么深的一層恩怨在里面,又豈會放過這個可以整治季開邱的機會?
別說季開邱只是常校長的親信,即使季開邱是常校長的干兒子,估計宋子武也會把這些貪腐的證據杵常校長臉上。
同樣的,如果換成是其他人,即使是一時膽兒肥,把季開邱的證據捅到常校長的跟前,常校長很可能是哈哈一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對季開邱罰酒三杯了事。
可是面對著自己的親·大舅哥,而且還是自己強行奪走了禁煙督察處和兩個稅警團親·大舅哥,常校長卻不能不給出一個交代。否則的話,即使是親·大舅哥宋子武不說話,還真當常夫人宋梅玲女士是吃白飯的么?
說句不客氣的話,真是離開了宋氏家族在財政上的支持,常校長的雄圖偉業立刻就會垮塌一小半。
而一旦常校長以貪腐的罪名對季開邱進行處理,那么段逸農貼身衛士擦槍時走火擊傷季開邱自然也就無從追究了——不就是一個貪腐分子、黨國罪人嗎?意外受點傷算得了什么?反正又沒被打死!
所以即使常校長手里的皮鞭舉得再高,到時候也得把皮鞭輕輕地放下來。
想通了段逸農的算計,林江北輕輕笑了起來。
“我明白了,”他伸手把煙頭在煙灰缸里摁滅,“那么我到上海去,怎么跟章超陽聯系呢?”
“你到了上海,去華格臬路杜公館去找杜月簫,到時候他會告訴你怎么聯系章超陽的。”周鳳山說道。
“杜月簫?上海三大亨之首,有著上海皇帝之稱的杜月簫嗎?”林江北楞了一下,有些意外地問道:“他即使勢力再大,歸根結底還是屬于江湖人士,又怎么敢介入到這種廟堂之爭?”
“呵呵,”周鳳山笑了一下,耐心地問林江北解釋道,“第一,杜月簫和處座之間是拜把之交,關系非比尋常。”
“第二,杜月簫本身個季開邱也有著一番很深的恩怨,也不愿意季開邱繼續坐在禁煙督察處緝私主任的位置上繼續作威作福。”
“季開邱跟杜月簫之間也有恩怨啊?”林江北驚訝的問道。
“對!”周鳳山說道:“這還要追溯到民國二十一年的時候,季開邱剛剛出任咱們情報處執行科長。”
“有一次,他到上海公干,專程到華格臬路杜公館去拜訪杜月簫。當時他比較低調,穿著一襲普通的藍布長衫,上門時面對著杜公館司閽的詢問,既不遞名片,也不說事由,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