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勝昌輪船公司作為日清汽船株式會社的對手,從在管船局局長內田嘉吉的支持下,從日清汽船株式會社里搶走了浙江和江蘇兩個省的主要航線,石渡邦之丞自然不會多喜歡戴勝昌輪船公司的少東家戴震五。
但是石渡邦之丞同時又是一個極度愛面子的人,越是在競爭對手跟前,面子越是不能丟,所謂輸人不輸陣。倘若讓他知道日清汽船株式會社的職員在競爭對手戴勝昌輪船公司的少東家戴震五跟前自食其言做了逃兵,那這個職員的下場會極其凄慘的。
荒木大井雖然說實際身份是甘粕正彥的大東公司里的職員,石渡邦之丞無論是作為管船局監理科科長還是日清汽船株式會社的社長,都不能夠管到他。但是荒木大井在上海開設的這個勞工介紹所既然打出了日清汽船株式會社的招牌,那就代表著日清汽船株式會社的對外形象卻,更何況他要在上海開展業務,也離不開日清汽船株式會社的協助,一旦讓石渡邦之丞對他心生厭惡,荒木大井的這個勞工介紹所的業務也基本上的上海開展不下去了。
“戴君,我什么時候說不跟徐桑約戰了?”荒木大井自然明白其中的厲害關系,嘿嘿笑了兩聲,說道:“我只是問你有沒有膽量跟我打一盤,又沒有說不跟徐桑繼續約戰。”
說到這里,他扭頭看著林江北,說道:“徐桑,我們下一盤依舊是押注兩百,你覺得怎么樣?”
“荒木所長既然說兩百,那就兩百吧!”林江北笑著點了點頭。
他本來以為荒木大井輸了這一盤后會不服氣,要漲賭注,卻沒有想到這個日本鬼子竟然比猴子還精,賭注依舊維持在兩百。
于是小范就開始清臺擺彈子。
由于上一盤是荒木大井先開竿兒,這一盤就輪到林江北先開竿兒。林江北這一盤開竿兒的運氣不錯,直接就落袋了兩個全色球,然后他就沒有給荒木大井上手的機會,又是一竿兒清臺。
荒木大井這次臉色就有點不對勁了。
上一盤的話,他還可以自欺欺人地把“徐冰城”這個小糞頭的贏球歸結于運氣,但是這一盤卻徹底澆滅了他的幻想,他徹底看明白了他跟“徐冰城”彈子技術之間的巨大差距。真要是繼續打下去,十盤當中他不見得能夠贏一盤。
即使按照一盤兩百的最低下注金額,再加上“徐冰城”妖孽一般的清臺速度,真的要打一個晚上,他不但要把從戴震五手里贏過來的五千多法幣輸出去,另外還要搭上一筆錢。這讓他怎么能夠接受呢?
要知道,他作為大東公司的高級職員,一個月的收入折合成法幣,也不過二百多元而已。之所以敢跟戴震五賭那么大,完全是因為仗著自己打彈子技術遠超戴震五,是有贏無輸的局面,才會主動約戰的。
可是現在局面完全反過來了。自己倘若跟“徐冰城”這個小糞頭打下去,結果肯定是自己有輸無贏。
想到這里,他沖著林江北呵呵一笑,說道:“徐桑,我很想跟你繼續打下去,奈何我今天身上只帶了五百的法幣,現在只剩下一百法幣,不夠進行下一盤了。要不咱們下次再約吧,到時候我一定多帶一點鈔票過來。”
“荒木君,鈔票不夠,我可以借給你啊!”戴震五又怎么肯讓荒木大井如愿,在一旁說道:“你需要多少鈔票,我立刻開一張支票,到禮查飯店總臺上去兌換過來!”
禮查飯店作為上海頂尖的國際大酒店,是可以為戴震五這樣身份的客人提供支票兌換服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