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之間,甩開心底雜念,感覺著這水潭旁邊那種飄渺仙境的奇特,秦歌想起前世修習吐納的時候,爺爺講的法財侶地,下意識覺得,這水潭就是一塊風水寶地,肯定靈氣更為濃厚。
當下,便端身坐在潭邊,閉目吐納。
司空以及張濤并沒有教他這個時代的吐納法,那玉佩銘文的死十五字實在算不上什么獨特法門。
于是,他便依然按照以前的入定方法,調心凝神,凝神調息,再配以銘文四十六字的行氣法,緩緩的開始了他的修行。
真氣自下丹田萌生,微微的熱感與鼓脹感傳來,這是氣機開始凝聚,只待氣機凝聚完成,便可斷去所有雜念,進入那類似于恍恍惚惚的入定之中。
為何修行一定要入定呢?
在修行者看來,人在平時由識神主導身體的一切行為,而本我元神則潛伏在意志之海的最深處,潛移默化的驅動著體內的一切活動。故而識神在位時,人是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確切變化的。
只有入定之后,識神退位,元神出現,此時,元神便開始主導身體,從而使人能夠感受到身體最細微的變化。
同時,元神主自然,沒了識神干擾,體內那些臟器,經脈便能夠更加順暢的流通起來,以更快的速度變強。
當然,入定也有至少四個等級,想要到達最細微,也就是入境的層次,必須在入定時做到極靜的地步。
然而一般初修之人,不過堪堪淺靜,更進一步者,不過中靜,再有更高體會者,方才能夠進入深靜的層次,至于極靜,那至少不是秦歌現在可以揣摩的東西。
秦歌已經感覺到下丹田氣機完全匯聚了,此時,他的腦海中雖然沒有往常那般一念接著一念的雜念紛呈,卻遇到了入定的另一難題,一個兩個比較嚴重的念頭浮現出來,消散不去。
此時,他的腦海中就始終浮現著銘文四十五字,以及偶爾轉化城那個靈動的身姿,一直跳啊跳啊跳啊。
跳得秦歌心煩。
或許因為他本質是二十一世紀人的緣故,每次修行總是雜念紛呈,并不像張濤他們只需隨意端坐,不消片刻便能入定。
可想而知,二十一世紀的花花世界,到底毒害了多少人的精神世界!
正當秦歌煩不勝煩,想要退出修行的時候,卻耳邊一棟,一陣清新脫俗的琴音從潭水對面傳了過來。
好似仙音洗滌,整個腦海一陣輕松,隨后便再也聽不到那清新脫俗的琴音,再也聽不到夜間蟲鳴,再也聽不到呼呼風聲。
耳邊清凈,眼前歸為恍恍惚惚的一片霧白,只覺得整個身體柔軟暖和,無比愜意。
他,入定了。
而在潭水另一邊的操琴之人,似乎也發現對面那個人已經入定。
操琴者嘴角微微一笑,旋即消逝,琴音也由那清新脫俗改為一開始的凄婉難言……
待到入定醒來,秦歌睜開眼,猛然間發覺東方竟然泛起一抹純凈的白色。
如若沒記錯的話,昨晚他是戌時出門,到達水潭約莫用去一刻鐘,折騰水上漂也至多一刻鐘。
也就是說,他最晚也是亥時就開始修行入定,而此時,赫然便是卯時!
五個時辰,便如白駒過隙一般,眨眼而逝,怪不得道經多有洞中無歲月的說法。
緩緩起身,這才發覺整個世界在他的眼中都仿佛亮敞了許多,眼中所見更加清晰。
這是以往修行十年都很少出現的情況,果然,唯有入定,方才能夠讓修行更為快捷輕松,更為符合自然無為之道。
看向煙霧繚繞的潭面,心中有著絲絲惆悵,那操琴女子,怕是早就離去了。
輕嘆一聲,就著潭水,洗了一把臉,待到冷風吹來,精神為之一震,便搖頭晃腦的朝著后方走去。
得趕快回去才行,否則張濤前去問安,找不到他,那可指不定會出事的。
想到張濤,秦歌才驟然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