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忙完這一切后,顧寒石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一棟獨門獨戶的別院里。
他將手伸進池子中洗了很多遍,最后躺在了床上。
整個院落很冷清,裝飾得很樸實,甚至可以說是簡陋,但是他卻很喜歡這樣的環境。
因為沒有繁復的細節后,你才能更加專注。
顧寒石睡得很沉,睡姿也很標準,完全不同于顧云棲時不時的搔首弄姿,偶爾把雪靈一腳踹到床下。
可半夜時分,顧寒石卻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
只見他堅毅的面龐上多了一抹煩躁的情緒,徑直扯斷了幾根頭發。
他看著桌上的水壺,下了床,將一壺水一飲而盡。
緊接著,他坐在凳子上,眼珠凸出,看著四周,像是一頭餓狼在搜尋著獵物。
最終,他的目光聚集在了屋外的那方小池,眼睛都紅了。
他并沒有出門,而是反復在房間里踱著步,情緒顯得有些暴躁。
他顯得有些掙扎,好幾次就要跨出門,又生生止住了。
隨即,顧寒石立馬將紙張攤開來,硯好了墨汁,開始練字。
他從小到大都喜歡練字,因為練字會讓他心緒安寧。
寂靜的屋子里,很快響起了狼毫在紙張上摩擦的聲響,初始急促,沒要多久就變得平緩,可是到了后面,摩擦聲變得越來越大,仿佛他不是在練字,而是在用筆鋒戳畫紙一般。
嗤嗤嗤嗤......
紙張被一頁頁扔到了地上,上面布滿了撕裂的口子,像是刀鋒一樣。
啪的一聲,顧寒石扔掉了毛筆,捂著腦袋,神情痛苦至極。
他的面前,被筆鋒戳破的白紙上寫滿了“水”字。
字體扭曲,如一條條蠕動的爬蟲,帶著難言的瘋狂意味。
最后,雙眼凸出的顧寒石還是看向了窗外。
即便只透過窗戶縫隙也能看見的池水。
咚的一聲,房門被推開,顧寒石走向了那方水池,像狗一般趴了下來,開始瘋狂飲水。
咕嚕咕嚕......
這是真正的海飲,即便是牛不可能弄出這么大動靜。
池水蕩漾著,攪碎了月光,也攪碎了顧寒石那張瘋狂的臉。
直至肚皮已經鼓成了一顆球,他還在瘋狂飲著水,這普通至極的池水仿佛有一種詭異的魔力,能讓人越飲越渴。
良久之后,顧寒石停了下來,哇的吐出好大一灘水。
然后他就開始抓自己的身體。
癢,很癢,仿佛有什么東西要從身體里長出來。
顧寒石挺著肚子,一身浮腫站在那里,突然意識到自己身體可能會長什么了?
鱗。
是的,鱗,魚鱗。
此刻,他只覺得手臂上某處癢得厲害,不由得反復去抓,已經抓出血來。
突然,他發現那東西已經冒了出來,不由得低頭去看,然后沒看到魚鱗,只看到了一只眼睛。
一只灰色的眼睛,上面布滿了蟲卵一般的小點,也在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