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玉沁已將針線以內力碾碎,隨手揚了。
“帶路。”她淡淡道。
盜帥聽后,心下雖有嘀咕,面上卻不動聲色,待將藥在傷處倒好之后,這才開口。
“你覺得我會帶你過去?”他說,“憑什么?”
玉沁目光看過來。
“他傷的多重,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吧。”盜帥說著,看了眼面前之人的左肩,那里稍稍墊高了些,只不過依舊有血跡洇出來。
顯然,當時在地下,蘇澈也傷到了對方,只不過,看樣子應該是留手了的。
當下,盜帥心底不由嘆了口氣,是嘆蘇澈,嘆他依舊感情用事。
但這都是他的猜想,是以也不會表現出來。
伊雪稠有些不耐煩,手指把玩著骨金長針,神情不善。
玉沁看著盜帥,以示自己在聽,讓他說下去。
“聚義莊的人想殺你,后周朝廷想殺你,燕國的一些門派在找你,遁入江湖的原梁國不少人也想殺你。可以說,你已經舉世皆敵,難道就不想想為什么嗎?”盜帥平靜道:“你殺了那么多人,其中難道都是該殺之人,是你在行俠仗義除暴安良么?”
付吟霜眼中殺機一閃,而伊雪稠也是臉色微變。
“放肆!”靳鷹一聲冷哼,就要直接出手。
但身邊那人擺了擺手。
靳鷹臉帶殺意地看著盜帥,一語不發。
玉沁神情平靜,開口道:“你想說什么?”
盜帥輕呼口氣,道:“當別人言你心狠手辣,雙手染血的時候,他在自責,說是因為他的原因才導致了你的今日。當別人欲除你而后快的時候,他卻說你還會回頭,一直相信你。可你是怎么做的,你對得起他的信任么?”
玉沁沒有出聲,甚至神情都未有什么變化。
付吟霜下意識看了她一眼,將想要說出的話又咽了回去。
盜帥說道:“我只是沒想到,你竟真想殺他。”
聽到這,玉沁眼中終于有了波動。
她知道對方說的是什么,彼時,自己只想著顏玉書臨死時的絕望,想著多年來終于可以完成復仇,完全是下意識出手。
她差點刺穿了蘇澈的心臟,差點殺死他。
只不過,她現在不想解釋,尤其是解釋給無關的人聽。
“我只想見他。”玉沁說道,頓了頓,又補充一句,“你把他留在燕廷玉的身邊,很危險。”
盜帥本還要反駁譏諷幾句,反正對方與自己并無交情,而眼前這人既對蘇澈下狠手,那想來對自己動殺心的話肯定也不會留手。
但聽了對方的后一句,他卻下意識將本要說出的話憋了回去。
“什么意思?”盜帥皺眉,語氣里已有急切,“難道燕廷玉沒有中毒?”
他只能這么想,想燕廷玉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可轉念間,就覺得不可能。畢竟,當時燕廷玉跟謝橈同時被毒針射中,而后者哪怕早就中毒已深,卻也是直接中毒死了。
一樣的毒,沒道理入三境的謝橈會死,而燕廷玉沒死。
當然,彼時是面前這人親自動手,自也排除了毒針有區別的情況。
那這樣一來,一個如久病廢人般的燕廷玉,如何能威脅到蘇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