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去撿些柴火。”商容魚看了玉沁一眼,走了。
盜帥拾了枯枝,在往火里填。
“火別生太大。”蘇澈語氣虛弱道。
“船都走遠了。”盜帥說道:“再說這么大的霧,看不見的。”
蘇澈應了聲,低沉下去。
盜帥脫了衣服,搭在樹枝上,然后就要幫蘇澈脫了。
“你先烤吧。”蘇澈道,實際上,哪怕他身上的傷不算重,如今卻異常疲憊。
之前看清霧中大船上火把的光亮后,他們便直接跳下了水,所以才在河上的爆炸里活了下來,但亦是受到震蕩,或被波及。
而蘇澈雖未被火炮所傷,卻被之前張劍寒臨死一掌重創。
現在,他還能感覺到丹田氣海的存在,只是它卻沉默。
他緊緊抱著劍,亦沉默下去。
盜帥不知該如何去說,只好一邊搓著手,一邊運功恢復著內力。
一時間,場間安靜得只有柴火燃燒的噼啪聲。
沒多大一會兒,玉沁那邊有了響聲,她在以內力蒸干衣服,白色的熱氣飄散著,而她的臉色雖然蒼白,如今卻也有了血色。
蘇澈第一時間便看了過去,待看清后,也是松了口氣。
玉沁衣衫干了,自然不必再坐在晦暗的樹下,她小心地將付吟霜抱了,然后朝林中走去。
盜帥看了眼,猶豫道:“要不要我幫忙?”
“不必。”玉沁說了句。
雖然得到的回應很冷淡,但好歹是有了回應,盜帥松了口氣,也不免想到,對方雖是見慣生死的人,素來冷血,但付吟霜的死,對她的打擊還是能讓人感覺出來的。
這是從沒有在眼前之人身上見過的悲傷和消沉,尤其在這一路上,當對方身邊同行的人一個個死去之后,這種悲傷更為明顯。
盜帥下意識看了眼蘇澈,然后立馬將自己快烤干的外衣拿下來。
“你快脫了,換上我的。”他急忙道。
因為蘇澈渾身在抖,像是凍得打哆嗦,但又不像。
蘇澈勉強一笑,想說什么,但盜帥已經將他外衣扒了下來,把自己的衣服給披上去了,同時更往火堆里添了柴火。
“你別誆我,現在到底怎么樣了?”盜帥語氣凝重道。
蘇澈嘴唇顫了顫,搖了搖頭。
盜帥張了張嘴,狠狠一拳捶在地上。
但他沒從蘇澈眼中看到死寂,那便不是絕望。
“還沒到最壞的地步。”蘇澈道:“我相信它只是一時的沉默。”
盜帥狠狠點頭,起身,“我去撿柴火。”
他是聰明人,自然從蘇澈的話里聽出許多,轉身時,眼前不免有些朦朧,他深吸口氣,走遠了。
蘇澈松了松劍柄,手在劍身上摸過。
他相信這都是暫時的,而一切都會變好。他還沒有去墨家,還沒有見到周子衿,更沒有見到兄長,不知父親生死,他怎會,又怎能倒下?
而就算真的被廢,他也會重新將它打開。
蘇澈朝前挪了挪身子,離火更近了些。
他吸了吸鼻子,告訴自己不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