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鋪展在地上,藥谷羅臉色平靜,卻是低垂眼簾,似是不敢與殿內眾人相視。
在他身旁的,是面帶微笑的蘇清,以及眼帶審視的魯文缺。其后,便是后周的虎賁精銳,以及一些手持繡春刀的錦衣衛。
“羅師傅?”
“怎么是你?”
“藥谷羅,你這是何意?”
“呸,叛徒!”
“真是敗類!”
一時間,當看清給后周官軍開門之人是誰后,殿內一眾墨家弟子皆是痛罵,他們不解,為何身份尊貴,受人尊敬的羅師傅要背叛墨家,還給后周和燕國這等敵人做事。
他們完全接受不了,這等背信棄義之舉,著實令人不齒。
方不同和幾位長老同樣看著他,眼里也有不可置信。
“為什么?”方不同咳嗽幾聲,嗓音有些沙啞。
在此前,他心中就已經有所懷疑,只是他看到墨家眾人皆是中毒,一時還想不通這毒是如何下的。
而現在,當他看到對方好端端地站在眼前,他才明白,用毒下毒,對方本就是行家,有藥谷羅幫忙,自然防不勝防。
藥谷羅沒有開口,因為他不知道該要如何面對這些昔日的同門,曾經的友人。他們說的沒錯,自己的確是叛徒,沒有道義,他心中愧疚,但他又告訴自己,自己是為了報仇。
他看向蘇清,低聲道:“不知商容魚她...”
“這你得問紀大人。”蘇清笑了笑。
藥谷羅皺了皺眉,但如今形勢比人強,他也只好忍氣吞聲,只是有些不忍也不敢去看殿內的墨家眾人,便朝外縮了縮身子。
蘇清眼底閃過不屑,他的出身,自小便讓他瞧不起這等人,不管有何緣由,背叛都是無法被原諒的。
更何況是如此致命的時候,不吝是直接捅了墨家一刀子。
“都在啊。”蘇清走進大殿,對持兵刃的墨家一眾毫不在意。
殿中數十墨家子弟幾乎連站都站不穩,更別說是如此顫抖地拿刀劍指著他,還能有什么威脅。
“也不對。”
燈火通明的此間,蘇清仔細看了看,道:“方景然那對狗男女呢,又棄你們跑了?”
他出言不遜,卻毫無顧忌,更帶嘲諷冷笑。
方不同看著他,冷哼一聲,“枉你還是名門之后,竟然是非不分,認賊作父!”
蘇清眼神冷了下,然后道:“我如何行事,不需向爾等解釋,只是墨家收留方景然,便已是取死有道!”
身旁,魯文缺不由多看了他幾眼。
早年他當然聽說過這個將門廢物,京城紈绔,可以說對方便是虎父犬子的明顯形象。只不過,此次聯手,協同攻取墨家,他才發現,此人與傳聞中根本不一樣。
他不知道過往傳聞是政敵抹黑,還是對方故意如此,只單是此時,對方這份隱忍,便足以讓他記住。
這會是個危險的人。
方不同沉吸口氣,道:“蘇將軍可會想到,有朝一日,其子竟會弒君?”
蘇清漫不經心地彈了下指甲,道:“我是想殺他,但不執著于親手殺他,況且您也說了,死在我手上,終究不好。”
方不同臉色陰沉著,更是忍不住大口咳嗽。
“您老可要保重身體啊,畢竟,還得去詔獄呢。”蘇清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