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饒云悠在思忖過后,打算自己親自來登門拜訪,當然,因為一些習慣,他還是先選擇了做梁上君子,趴窗掀瓦地瞧瞧。
本來還沒看出什么,甚至說是有幾分失望,但當一下警覺先前并未感應到房中有人時,他才重新重視起來。
而饒云悠此時的緊張,既是因為所問的問題,也因為對方這種好似知無不言的神態。
在來之前的預想之中,他甚至想好了對方可能會開出的條件,而自己能做到的最大讓步,或是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什么。
可完全沒想到,對方根本沒提,反而是問什么答什么。
即便這只是一個開始。
饒云悠心里卻有幾分不自在,有些沉重了。
……
蘇澈對眼前之人心里在想什么,有何打算,都不怎么在意。
他看著對方,道:“彼時機關城就在我眼前傾覆,我在那站了許久,與人告別,起碼是在我能察覺到的范圍里,沒有人逃出來。”
他語氣平靜,并不篤定,卻是讓人聽之便覺得相信,就如事實便是如此那般。
這是實話,饒云悠聽后也是這么認為的。
他覺得對方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撒謊,就算對方知道自己問這些的目的是什么,事實上,關于紀觴回京之事,已然在神都傳開了。
畢竟紀觴身份特殊,而且如果說前不久魚天奉等人護送墨家傳承回京的時候,神都百姓和江湖人還不知道護送的是什么,那么近來,江湖傳聞和江湖中發生的事情,已然讓此事浮于明面。
即便還未得到證實,但恐怕所有人都已經認定了,是朝廷毀掉了機關城,為了得到墨家的傳承。
紀觴等一眾錦衣衛離京的消息,瞞不過有心人,所以,當事情昭然若揭的時候,彼時離京的錦衣衛是去做什么的,已然為人知悉。
是以,饒云悠覺得,對面之人已經知道自己想問什么,目的是什么了。
“紀觴回京了。”他直接說道。
蘇澈點頭,“聽說了。”
“蘇公子對此,怎么看?”饒云悠問道。
“在機關城傾覆之前,那夜,他受過傷。”蘇澈道。
饒云悠眼神一亮,身子不由坐得更正了些。
墨家的傳承之物,雖然被蘇清得手,如今也落在了朝廷手里,但對于那夜究竟發生了什么,全然是蘇清的片面之詞,而且陛下對此并未詳細詢問。
蘇清回了府邸,賺了功勞,得了封賞,卻不見客。
就算是其他人想知道具體,也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登門,因為陛下的旨意是讓蘇清回府休息,并沒有說要對此事刨根問底,甚至是徹查追究。
饒云悠能想通此事的關鍵,是因為如今江湖各派聯手施壓,在這個局面下,朝廷當然不會承認圖謀墨家,而機關城被毀,也與朝廷沒有關系。
因此,就算許多人心中好奇,只要蘇清不出面來說,也是不能去找他問的。
但是,眼前就有一位知悉當夜之事的人啊。
而且,還是蘇清的親弟弟。
饒云悠看著蘇澈,眼神中滿是好奇和探究。
“紀觴想殺方景然。”蘇澈說道。
他沒說萬貴妃,因為那樣就難免牽扯上別的關系,比如葉梓筠和天山劍派。
但饒是如此,一直認真聽著的饒云悠,在摩挲扳指的時候也不由用了下力,狠搓了手指一下,疼得他抽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