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才,簫聲里有了輕微的變化,若非一直心弦繃緊著,恐怕根本不會察覺到。
但現在,他們已經找到他了。
玉沁同樣以不弱于蘇澈的輕功追去。
簫聲,在此刻戛然而止,轉而是遠處陡然出現的一縷氣機,在拼命遠去。
……
嘭!
劍落,將人影斬飛。
自房上摔落的身影落地之后一個翻滾,以手拍地而起,接著想也不想便朝一旁閃身。
一道劍氣在原地斬過,沙石迸濺,閃躲的人眼底驚駭難消,不察間便被石子劃過臉頰,登時就是一縷血線。
他抽了口涼氣,甩手丟出兩個火雷子,就要翻上身后的墻。
但刺骨的寒意自背后而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接著便是自兩肩傳來的劇痛。
慘叫一聲,整個人便朝前踉蹌著,撲倒在地。
蘇澈劍眉一挑,飛來的火雷子上燃燒的引線便被劍氣削滅,再以劍身一撥,兩個彈丸就滾在了一旁。
幾步外,是趴在地上,臉色蒼白,一頭冷汗的中年人。對方的兩肩都被紅線穿透,而手里,正握著一把玉簫。
玉沁站在墻邊,手里紅線一抓,原本地上的人便慘叫一聲,整個飛起,貼到了另一邊的墻上。
她甩了甩手,針線將這中年人脖頸繞過一圈,然后飛向兩側,釘在墻里。
中年人便整個貼靠在了墻上,絲毫不能動作。
這人約莫四五十歲,中等身材,穿著一身做工不菲的錦袍,若是忽視臉上的灰塵和身上血污,倒也是個相貌堂堂,很體面的人。
只不過,哪怕如此狼狽,他都死死握著手里的那把玉簫。
蘇澈收劍,他不認得對方,但認識對方手里的玉簫,正是尹蓮童武舉時拿的那把。
“尹家的玉簫,怎么會在你手里?”他問道。
“咳咳。”中年人忍不住一陣咳嗽,顯然剛才被從房上打落,摔得也不輕。
“兩位,誤會啊。”他眼皮一抬,低頭求饒的話張口就來,說的無比自然,“是皇甫靖讓我來的,他以朝廷逼我,我這也沒辦法啊。您既然認得這玉簫,該也是跟尹家有舊,咱們這大水沖了龍王廟,我在這給兩位賠罪,對不住了。”
他說著,叭叭低頭,若非針線扯在喉間,倒真像是叩頭一樣。
蘇澈忍不住皺了下眉頭,對于對方說的,他是一句也不信,但看對方這樣子,也沒打算好好配合,這話說的眼睛都不眨,顯然是個說謊話連自己都信的老混子。
“我只問你這玉簫哪來的,別廢話。”他感知四下,冷聲道。
周圍雖然沒有人,但這里是神都,就算皇甫靖早有準備,驅散了百姓,也跟巡城衛軍打了招呼,但方才那么大的陣仗,莫說動手時自己兩人的氣機一定會被城中高手察覺,便是在城中動用那么多的火器,就會有衙門的人過來。
要知道,這神都里除了錦衣衛,還有羅網和東廠的探子,就算他們也被皇甫靖安排好了,那其余門派的會館、江湖風媒也一定會過來打探消息。
更別說沒了簫聲以后,那些錦衣衛也不是木頭,皇甫靖死了,他們肯定慌。
所以說,此時這般安靜的時間,不會太多。
蘇澈沒工夫跟對方扯皮。
一個精通音功的大修行,絕非無名之輩。
聽著蘇澈的話,看見他眼底毫不掩飾的不耐,雖無太多殺意,但方才殺人無數,身上還留著不少戾氣。
貼在墻上的中年人本想再胡扯幾句,拖延會兒時間,但喉間咽了咽,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