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壯實的特麗莎完全不搭理高兵的回應,自顧自把話說完,然后雙手叉腰、一只腳抵在門上,龐大的身軀像個門神似的堵在門口,滿臉挑釁地看著眼前瘦削的出租車司機。
“我知道啦特麗莎,我以后不會啦。”高兵伸手指了指特麗莎身后,意思是你現在讓我進去啊。可特麗莎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依舊雄赳赳氣昂昂地瞪著高兵。
“你的意思是,讓我走下去再從前門進?”高兵笑呵呵地反手拿下肩膀上的包裹,從里面掏出一個紙袋,“對了,我有一樣東西忘記,本來是打算明天早晨再給你的,看,最好的波本酒,你最喜歡的老韋勒…..。”
特麗莎僵硬的臉上毫無表情,可叉在腰間的右手迅速抬起,接過高兵手中的紙袋打開看了看,才哼哼著移動了一下壯碩的身軀,留下一尺見方的縫隙,沖著高兵揚了揚下巴。高兵苦笑一聲,從她身邊擠了過去。在他身后,特麗莎用力地將防火門關上,并且真的上了反鎖。
“今天就算了,以后不允許從這里走。”
高兵逃也似的加快了步伐,嘴里高聲回答了一聲,便大步走向走廊的盡頭,掏出鑰匙打開了門鎖。
小小的兩室一廳里,設施十分簡陋,一張三人沙發放在墻角,正對面的墻壁上掛著電視,冰箱上貼滿了字條,那是提醒孩子的便簽。茶幾上放著一個空果盤與一盒打開的500ML裝的牛奶,左手邊的廚房關著燈,只剩下客廳一角燈光依舊亮著,燈光下,那個留著齊眉劉海的小男孩一只手在小幾上寫字,另一只手在他母親的手上,正在用藥棉輕輕揉搓,空氣中彌漫著酒精味與藥味。
聽見門響,小男孩迅速抬頭,放下了手中的筆,另一只手也從媽媽的手中縮了回去,興奮地叫道,“舅舅,你今天怎么回來得這么早?”
“是的,不想跑車了就回來了。”高兵將包裹放在門口的矮柜上,換掉鞋子,走到沙發坐下。
孩子的母親是高兵的姐姐高慧,7年之前便陪著老公與孩子過來了美國。可在高兵過來的頭兩年,老公便被妖冶女子勾走了,丟下12歲的孩子與從未工作過的妻子在異國他鄉吃盡了苦頭。高兵過來之后才知道情況,按照他的脾氣,自然要去找到那位道貌岸然的姐夫,暗中使了點絆子,讓那小子差點死掉。可姐姐高慧在知道之后卻堅決不同意高兵繼續,畢竟那個男人還是自己孩子的父親。
高慧雖然不知道弟弟曾經經歷過什么,但她卻清楚一點,如果有人傷害了自己母子兩個,這自幼由自己帶大的弟弟非將人弄死不可,弟弟睚眥必報的性格在小時候就是出了名的,尤其是只剩下姐弟倆相依為命之后。
沖姐姐點點頭當做打了招呼,高兵走進盥洗間,用冷水在臉上潑了潑,等他出來的時候,高慧慧已經在他的茶杯里裝上了熱水,小男孩高俊宇的左胳膊上包上了紗布,又埋頭去做家庭作業。
“姐,你去休息吧,我陪著俊宇做作業。”
忙了一天早就累得不行的高慧點點頭,她身高近170厘米,比弟弟矮了十公分,留著干凈利索的短發。在轉身走進臥室的時候,高慧沒忘了將弟弟的干凈睡衣拿出來丟在沙發上,示意高兵睡覺前別忘了換睡衣。高兵咧嘴笑笑,走到高俊宇旁邊的小椅子上坐下。
“他們又打你了?”高兵聽見了臥室關門聲,才輕聲地問外甥。
高俊宇點點頭,視線從作業本上移開,轉過頭看了看舅舅,燈光下,小男孩的俊俏的臉頰、額頭上都有淤青。
“手臂有傷口?”
“嗯。”孩子依舊點點頭,突然咧嘴笑了,“舅舅,牛奶我才喝了一口,剩下的你喝完好不?我媽非要我喝一半。”
“好的。”高兵笑著回答,但又問道,“俊宇,你還手沒?”
“他們都比我大,四個人呢,都是高年級的,我肯定打不過。”高俊宇搖搖頭,“我媽也不讓我打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