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站在皇家小祭壇的門口,猶豫了一陣,眼神閉上虔誠地祈禱。從她身旁走過的神父沒打攪她,悄悄地繞過女孩走進了小教堂。女孩祈禱完畢,轉身沿著小徑走向中殿,沒再停留就沿著甬道朝大門走去,眼角余光看盡神父的黑色鑲金邊的袍子在墻角閃過。
游行的人正在通過大主教堂門前的廣場,女孩在原地站定,藍色的眼睛里充斥著鄙夷。她所受的教育以及自己所形成的自我思維里,這種形式的游行不如稱之為“游戲”,就像兩家鄰居為了寵物上廁所的事情爭吵一般的無聊。只是,女孩在思考了一秒鐘之后便開始苦笑——自己現在也是在迷茫當中,何必再去批判別人。自由不僅僅是一種形式,更是一種信仰。
可在那一個瞬間,自己的世界已經崩潰了。原本以為從哥倫比亞離開之后,在那邊發生的事情——槍戰、追殺……。子彈在耳邊呼嘯而過、那個齷齪的男人冰冷的手侵入自己的衣服、尚有熱度的血液滴落在自己的臉龐……,那個五官平凡卻眼神堅定的男人的氣息……。那一切的一切,都不會再在自己生命中出現,是噩夢也是美夢、是忘卻又想回憶……。
華瑞茲城的槍聲啊,戴著頭盔的槍手……,噼噼啪啪如爆竹般敲打著車廂的子彈……。父親那瞬間閃過的暴虐的眼神,那些警察以及特工對待父親的態度……。自己的世界瞬間崩塌,父親不是一個企業主么?不是一位看著自己就像在看著天使一般的中年男人么?為什么他們口中的父親是殘忍的、血腥的,似乎世界上所有丑惡的字眼都不足以形容父親的罪孽。他們說自己還有一位兄長,可兄長在哪兒呢?自己從來都沒見過的啊。
去倫敦上學的夢想的確成了夢想了,經過那一件事,父親更加堅定了不讓自己離開的念頭。那就不去吧,至少現在不想去了,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在腦海里糾結成一團,等待謎團著被解開的那一天。
直到在父親的書房內看見了桌面上的那張照片,那是一張普通的證件照,可照片上的那個人啊,那張臉、那溫暖的眼睛、寬闊的額頭、堅毅的下巴,都是自己細細親吻過的,刻進了骨子里頭的。她看見了照片背面的文字,結合那些人所說的父親的背景,一瞬間讓女孩狠狠地摔進了地獄。
女孩的眼睛突然亮了,她看見了那群警察,看見那當中有一個人,高中便是同學,前幾天在華瑞茲再見他的時候,卻是手持著自動步槍與殺手對抗的警察。
他怎么會在這里出現呢?
女孩在人群中穿插,走到那群警察的前面站定,輕輕地叫道。
“hi,桑切斯。”
桑切斯迷惑地看著眼前戴著口罩的女孩,女孩也突然想起來了,便抬手拿下口罩,露出高挺的鼻梁、圓潤的臉頰與豐盈的嘴唇。
“hi,蒂娜?”桑切斯咧嘴直笑,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