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女人又朝前邁出半步,高跟鞋在濕滑的門廊口一滑,女人的身軀朝右側去,寧博遠趕緊伸手去扶住女人,他的雙手接觸到女人濕漉漉貼緊著肌膚的衣服時,可以感覺到衣服之下的溫度。女人伸出左手,抓住寧博遠的右胳膊用力拉了一下方才站穩。
寧博遠有些看困惑地看了女人的手一眼,緊接著就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女人低頭看了一眼寧博遠蜷曲的身體,從手腕上摘下一個裝置,放進手提包里。這裝置帶著一副可伸縮的微型注射針頭。她附身撿起寧博遠手中的塑料袋,快速推開紗窗門,小狗‘忽’地一下從門縫中躥了出去,沖進了雨地里不見蹤影。
女人無所謂地走進走廊,回身將地上的那具軀體拖了進來,調好雙臂和頭部的位置,讓寧博遠看上去就像是在門口摔了下去。然后從包里拿出紙巾小心翼翼地擦掉寧博遠與自己接觸的部位,還有玄關處地板上的積水,她的動作十分輕柔,非常麻利。
做完這一切,女人將紙巾也收進自己的包里,沒去客廳與二樓做檢查,她站在玄關處朝著黑黢黢的外面看了一眼,確認沒有什么異常之處,便走出玄關,在門廊上關緊了身后的房門。
在華人社區的南部,一棟歐式建筑物的大門口站著一位耄耄老者,怒氣沖沖地朝外張望。他在皺巴巴的白色睡衣褲外又加了一件褪色的天藍色睡袍,沒戴假牙的嘴部凹陷了下去,松弛的皮膚色澤黯淡,兩眼水蒙蒙、淚汪汪的。
就在剛才,門鈴一遍又一遍地響著,非常執著、不達目的不罷休地響。
“什么事?”老人用奸細、刺耳的聲音喝問,“干什么?”
他的西班牙與十分拗口,但他的脾氣卻又很糟糕,與誰說話都像是在爭吵。
門口站著一位穿著黃色制服的小伙子,身上被雨水打濕了,手里抱著一個箱子。他似乎焦躁不安,重心在兩只腳之間不停地換來換去。
“老天在上,給你們家送一個快遞就這么麻煩嗎?我都站了一個世紀了。”小伙子罵罵咧咧,滿臉的不耐煩,帽檐被雨水淋濕之后軟噠噠的,衣服的肩膀部位已經濕透了。
老人的表情蒙上一層迷惑,這位小伙子個子很高,但年齡卻很小,不過這些都不足為意,只是老人在想,誰會給自己家里郵寄快遞呢?而且是一個看上去不小的箱子。真遺憾孩子們都不在家,大概要晚點才會回來吧。
“我說老頭,你能叫一個會走路的人出來么?最好來一個會寫字的,要簽收。”小伙子滿臉不耐煩,就差將包裹扔下轉身就走了。
老人拉開紗窗門走出門口,“進來吧,幫我放在走廊。”
小伙子鼻孔朝天、氣咻咻地朝前走了一步,突然腳下一滑,差點將整個人撲在老人的壞里。老人有些生氣,剛想開口喝罵,可還沒來得及張嘴,身體就軟癱了下去。
雨下得更大了,伴隨著風在山區里肆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