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孟錚。”莫磊點了點頭,手朝后座指指,“我太太莎莉娜。”
“不不不,我不需要你們的名字。”小伙子’國王‘哈哈大笑,笑聲爽朗,“你是一位很紳士的人,在我們這里,大多數人不喜歡介紹自己的太太。”
“謝謝你。”后座的蒂娜開口了。
“不客氣。“國王在前方路口平穩地轉了個彎,降低了車速。一群警察荷槍實彈地在路口查車,他們看見這臺黑色的汽車駛來,卻只是移開了路障。黑色雪佛蘭揚長而去。
他們的汽車朝南駛離巴蘭基亞市區,朝著林肯頓方向駛去,在一個叫明華哥的高速路口駛上高速,一直到另一個路口駛出。小伙子十分健談,但聊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莫磊很少接話,幾乎都是蒂娜在后座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路上遇見幾次軍人查車,但都對這臺黑色的轎車順利放行。
小伙子也看得出來副駕駛的這位中國人心事重重,要么是疲憊不堪,要么就是不想說話。他不知道,莫磊正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這其中蘊含著巨大的風險。
按照慣例以及自己的經驗,他得與土狼、高兵等人討論,他們得將周睿找到一起來計劃接下來的步驟與可行性。莫磊知道并沒有揭露沃克斯巨大陰謀的時候,時機遠未成熟,最重要的事情是一切都是臆想,他們手上沒有任何過硬的證據,所說的一切都會被人認為是神經病或者是一位殺手的胡言亂語。
“我們馬上就會到達以第一個目的地。”‘國王‘輕聲地告訴莫磊。
“第一個目的地?”莫磊詫異地問。
“是的,我們的行程是兩部分,在前面更換交通工具。這輛車駛回巴蘭基亞,司機依舊是黑人,副駕駛上坐的一位與你身高、打扮一模一樣的亞洲人。我們會換乘一輛孑然不同的車繼續前進。接下來的路大概有十五分鐘,不好意思,桑托先生會在那邊見你,但恐怕會比你慢上一些。”
“桑托在巴蘭基亞?”莫磊更加驚訝了。
“是的,他之所以會慢一些,因為他從市區離開,會轉四趟交通工具。”小伙子歉意地看了看莫磊。
“我明白了。”
莫磊放下心來,電話交換機這樣簡單的事情自己早就應該想到。小伙子說的是真話,如果桑托有其他想法,自己與蒂娜在路上遇到的警察與軍隊早就動手了。雖然將命運交在一個尚未謀面的陌生人手上很不舒服,但莫磊相信,自己一定能在危險里安全脫身,這是自己唯一能夠依賴的東西了。
生存本能。
國王放慢了車速,開到路邊,拐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彎,將車頭指著來時的方向。
半分鐘之后,一臺更大的沃爾沃越野車開近了,它在雪佛蘭幾十米前便停了下來,從司機座位上走下來一位黑人,副駕駛上與后座門同時打開,一男一女走下車來。他們六個人默默地交換了位置,不說一句話。那臺雪佛蘭最先啟動,然后朝著來路駛向巴蘭基亞方向。
后座的蒂娜干嘔了起來。
莫磊回過頭去,他的視線與蒂娜的視線在空中相碰,忽然明白了蒂娜的想法。但他卻不知道怎么去勸慰,只是伸出左手,輕輕蓋在蒂娜的手背上。
脫離了危險之后,蒂娜所有的心防瞬間解凍,她應該是想起了莊園內的一切,想起了自己開槍殺人,想起血花飛濺、科爾的腦漿迸射的場景。
就仿佛推開了一扇門,走進某個從未涉足的領域。那里都是怪獸,在互相殘殺、互相吞噬。那是噩夢里才有的場景啊。
真希望你永遠看不到那里,因為那里有著千萬雙眼睛:有憤怒的、有驚恐的、有冷漠絕望的、有失魂落魄的,其實最多的是祈求……,臨死之前的祈求與滿臉的不甘。
然后,它們就會成為你的噩夢,夢里面,血漿涂滿了天地之間,腥臭撲鼻,蒼蠅與蛆蟲橫飛,肢體飛得四處都是,那些圓睜的怒目與不甘的面容,永縈于心、不甘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