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沉默,許久之后才有一個聲音弱弱的道:“可是……我們沒有實力……”
“不,我們有的!”漢斯先生的聲音驀然拔高起來,他往前走了幾步,抓住海頓的一只胳膊舉起來,道:“西格蒙德.約瑟夫.海頓,他的小提琴在世界范圍內都能排進前十!”
他又走到奧古斯汀的身邊,輕輕握住他軟綿無力的手往上舉:“還有你們很多新人都沒見過的這位色彩樂器組首席,奧古斯汀先生,你們或許應該去網上查一查,或者去你們的圈子里問一問,你們會知道奧古斯汀先生究竟能為我們的表演增色多少。”
白君文輕輕碰了碰西蒙的肩膀,輕聲問:“你老師究竟什么等級的?”
“鋼琴演奏是沒有明確排名的,因為最厲害的那幾個人誰也不服誰。”西蒙帶著明顯驕傲的語氣悄聲告訴白君文:“但是老師他……是有資格競爭世界第一的人選之一。”
白君文略有些震撼的看向不遠處的奧古斯汀,正看到這位白發老人往前走了一步,一邊輕輕咳嗽著一邊道:“后天的演出……我會取代西蒙……我會盡力的。”
漢斯先生點點頭,重新退回到所有人面前的位置,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胸口:“還有我……雖然在費城我的號召力已經被透支干凈了,但是我可以很自信的說,我絕對是世界排名前三的指揮家!”
他看了白君文一眼,又道:“是的,我之前曾經想請施耐德大師來做樂團新的指揮,那只不過是因為我的號召力在費城已經被我揮霍干凈了而已……我承認施耐德在樂理上比我強很多,但是要論實際臨場指揮,我可以甩他三條街!”
白君文對他微笑致意,并沒有因為他這番話而生氣,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白君文對漢斯老頭心服口服,單論指揮才能,他確實牛逼到某種程度了。
然而個別人的出色只能證明世界之星曾經的輝煌是有原因的,并不能說明現在的世界之星依然出色,所以下面又有人弱弱的道:“這是不夠的……”
“我知道這是不夠的,”漢斯道:“我總結了在紐約失敗的根源,這一次我們需要反過來……”
漢斯的想法很簡單:既然有的人水平實在不行,那就不要向上看齊了,咱們向下看齊……簡單點說,這一次樂團將要演出的曲目單都是相對簡單的曲目,并沒有那些超級激烈超級華美超級復雜的經典巨著。
做個簡單點的比喻就是:如果我們做佛跳墻會做成大雜燴,那么我們干脆做一個蛋炒飯,雖然簡單,但是只要把每個細節都做好,這碗蛋炒飯依然是很好吃的。
“除此之外,這一次我們會有獨奏。”漢斯在最后說道:“鋼琴獨奏以及小提琴獨奏……我相信維也納的聽眾是識貨的。”
在交響樂演出里穿插獨奏是很奇怪的事情,但是漢斯先生已經不在乎這些了,他已經沒有任何多余的經費去請演奏家或者是去打通市政廳的關系,最重要的是,前兩站都是在美國,而這一次終于“出國”了,他的人脈雖廣,卻還沒廣到這個地步,他實在沒辦法輕而易舉的搞定維也納的政府部門和當地的維也納愛樂樂團。
所以海頓和奧古斯汀的獨奏,已經算是他能拿出來的最后底牌了。
金色大廳共有一千六百多個座位和三百多個站位,總共可以賣出兩千張票,這一次,世界之星受到了相對來說很“客觀”的待遇,既沒有事先的操作捧場帶來的熱效應,也沒有前兩站口碑帶來的負面效應。在這個一年四季都有演出的城市里,人們很自然的接受了“有一支新樂團來巡演”的事實,并且按照自己的生活習慣選擇購票或者不購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