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貍氣的抖起胡須,對著婆娘斥道,“這還不是你慣的……按我的話,非得把三娘拘在家中,不化人便不得出門,才是正理!”
“日后獵物就你去抓,我留在家里,守著三娘修行!”
“還有,小哥花了錢的,老婆子你快點把咱們帶的東西拿出來,給人報償。”
老狐貍夫婦跟著老梁幾天,因為對方特殊,女兒又在他手里,擔心一個不慎,就引來不妙后果,因此只計劃著帶些銀錢,去將女兒買回來。
左右對于妖怪而言,金銀再貴重,獲得起來,也比凡人容易許多。
母狐貍依言而動,走到床邊上,揉了揉自己肥厚的肚皮,隨即張口一吐,吐出了一些金飾碎銀來。
老狐貍對邵陽解釋道,“本就想以錢財換回三娘,如今小哥你提前出手救下了她,那這些金銀,就當做我們老夫妻的回報了。”
邵陽搖了搖頭,“多了。”
金銀價比雖不及銀銅之差,但也是一金抵十銀的。
眼下狐妖夫婦拿的金飾,瞧著便有好幾兩了,即便底價典當,亦是不菲之財。
他那七兩五錢的銀子,如何能去換別人的幾十兩?
老狐貍朝他說道,“小弟你就不要再推脫了,這些東西對我家而言,并不重要。”
“世道喪亂,我們又修行了一百余年,隨意挑幾個橫死街邊的達官貴人,就能得到足夠的囤積了。區區幾個金飾,只是小物件而已。”
母狐貍與女兒摟著,也隨即說道,“老頭子說的沒錯,我們清修避世,本來就不需要金銀珠寶,當年囤積,不過是為了防止像今日這般的不時之需,若是你不收下,我們怎么好意思呢?”
“你是要行走天下的,就當個路費吧。”
于是邵陽也不再說什么了。
若是再婉拒對方的好意,不但顯得人矯情扭捏,亦是壞了雙方往來的情面。
有些事情,坦然便好。
他收下了那堆金飾碎銀,又問狐妖一家,“接了女兒,老先生還有何事要做呢?”
“不如等到天亮,我去鎮上酒肆為你打些黃酒回來共飲?”
老狐貍饞酒,這是當初借宿時,邵陽便知曉的事情。
一聽到“酒”字,老狐貍口中便忍不住流了口水。
只是他念著邵陽此時借住于他人居所,自己妖怪之身,不便久留,是故推辭。
“我與老婆子奔波幾日,又驚又怕的,還是帶著三娘先回家里,好生歇息方便。”
“那老先生可否走慢一點?”邵陽對老狐貍說道,“眼下距離天邊放白,也無需多時。可先去鎮外土地廟內停步,待我打了酒水送去。”
“也算是為老先生壓驚,慶賀你們一家平安了。”
老狐貍的胡子抖上三抖,有點扛不住誘惑了。
他瞥向妻子。
母狐貍只是應下,“既然小哥都這么說了,那我們就到廟里歇歇腳……”
聽聞此言,老狐貍頓時眉開眼笑。
他們一家清修隱世,即便有囤過銀錢,也不常來人世嘈雜的地方走動。
只恐見了那滾滾紅塵,百態人生,就受不住心思,被勾出體內獸性來。
由此,即便老狐貍嘴饞,也只是去撿些偶然入山游玩的人,喝剩下的酒水舔舔。
難得有這般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