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康此時心情不錯,雖然他們挨了一頓打,不過卻沒有白挨,每個人可以拿二十錢,可以買四斗糧,這樣下來,一家人就可以混個溫飽,再也不用擔心挨餓受凍了。
眾管事紛紛退下,楊天保與陳應在對著賬目。
這種賬目讓楊天保看著頭疼,就是流水賬,今天收入多少,開支多少,全部累計起來,與后世的那種簡明扼要的賬單相比,復雜了萬倍不止。
越看陳園的賬目,楊天保越是感覺頭疼,他指著賬薄道:“直接告訴我,陳園一個月可以盈余多少?”
陳應不假思索的道:“貞觀三年五月,四百五十六貫六百錢,六月,四百七十三貫二百五十錢,七月稍多一些五百零三貫九百錢。”
楊天保的眉頭皺起來,不解的道:“為什么會這么少?”
陳園在后世的話,就相當于一個中高檔的會員,楊天保稍稍打量了一下這里的價格,其實不算便宜。
尋常七八文一壺的濁酒,在這里都要翻上五倍,高達三十八文,一份街面上二十文可以拿下來的壇子雞,這里的價格也要五十文以上,當然陳園最大的開支,還是給姑娘們的賞錢。
陳應笑道:“其實這也不算少了,這三個月每個月進賬都有兩千多貫,平均下來每天都有七八十貫,可是除了各項開支,盈余非常少……”
潘氏期期艾艾的道:“回稟東主,這個其實都是打點!萬年縣廨需要打點……”
楊天保恍然大悟,作為天子腳下,長安城不僅僅有雍州牧衙門(直到開元初才改雍州牧為京兆尹)還有三省六部九寺五監,還有比部、市易司,諸多衙門林立,作為一個青樓,上面的管家婆婆實在太多了,各方都需要打點,贏利自然就小了。
楊天保伸手在案幾上輕輕敲打起來。
單道真知道自己的事,他并不是動腦子的料,所以楊天保的困難,他還真幫不上忙,可是就在這時,單道真的肚子居然咕咕叫了起來。
楊天保這才發現,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
他朝著潘氏擺擺手道:“去弄點酒食!”
雖然城管大隊已經撤離了陳園,可是城南十三英,像馮少東、單道真、文斌、牛歡喜包括梁三寶他們都沒有離開。
不一會兒,一群鶯鶯燕燕端著菜肴,魚貫而入。
這些沒有見過市面的土包子們,初看到這里姑娘,包括馮少東、單道真在內,都看得眼睛直了。
牛歡喜更加不堪,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楊天保沒好氣的道:“瞧瞧你們的出息!”
牛歡喜一臉正色的道:“真好看!”
楊天保沒好氣的抬腿朝著牛歡喜的屁股踢去。
青樓是什么地方,這里的姑娘早已久經場面,自覺的坐在牛歡喜等人身邊,紛紛勸酒。
就連楊天保身邊也來了一名美女,這名美女嫣紅嘴唇輕抿笑意,眉眼間清麗如小妖的一般,她斂身施禮,輕言道:“公子見諒,今日顧暖之身子微恙,洗妝多花了些時間,勞公子久候了。”
楊天保擺擺手道:“顧娘子客氣!”
楊天保說完這句話,就沒有了下文,他的目光落在陳應身上,指著賬薄道:“這樣記賬實在太繁冗,不僅記著累,看著更累,你可以換一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