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薛母的身后,給薛母捶了捶肩膀,輕聲道,“娘,高興吧。”
薛母回頭上下打量著阿呆,目光甚是怪異,過了好一會才道,“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今天了?”
“啊?”阿呆聞言愣了愣,隨后一臉茫然地看著薛母道,“娘,你在說什么啊?”
“裝,你就裝吧。”薛母沒好氣地笑道,“算了,從小你就這樣。”
薛母話頭一轉,忽然問道,“是不是又要走了?”
阿呆聞言手中動作一頓,“真是什么都瞞不過娘,兒心里想什么都逃不過您老的法眼。”
薛母聞言笑罵道,“你是娘的兒子,你一撅屁股娘就知道你要放屁還是拉屎。”
“你執意要分家,就是因為你要走了,你怕你走了以后,娘再受氣,索性就把剩下兩年租期給他們,換個自由,而且眼前這一幕,你也早就想到了是不是?”
“我哪有那么神。”阿呆含笑繼續給薛母捶著后背。
薛母則嘆了口氣道,“阿呆,娘知道你很聰敏,可恰恰這一點也是娘最擔心的,娘就怕你有一天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聰明的,變得狂妄自大。”
“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娘怕你因為一時的小聰明,而犯了不可挽救的大錯。”
“娘,放心,不會的,兒會時刻警惕自己的,此番也是迫不得已兒才為之的。”
薛母聞言心中稍安,隨后問,“什么時候走?”
“明天早晨。”
“這么急?”
“再晚,就要錯過仙考了。”
阿呆正說著,門口處薛老三不知何時走了進來,看著薛母、阿呆含笑道,“阿呆,明天就要出發啊。”
阿呆含笑道,“三叔怎么有空來了,不在老鋪子幫忙啊。”
薛丙文笑了笑,腦海里不禁浮現了今日鋪子場景。
鋪子里里外外粉刷一新,也請了人寫了一個牌匾。
阿呆家的是一品鮮,老大媳婦便起了個名字叫做“九品鮮”,比阿呆家的多八品。
外面也請了舞獅子的,放鞭炮,與阿呆家別無二致。
一開始也不少人走進鋪子,一家人也都喜氣洋洋的,給端湯送菜。
湯是老四家做的,菜是老大媳婦做的。
結果客人喝了一口湯臉色一變,吃了一口菜后更是直接吐了出來。
那客人撂下筷子轉身就走,可老大媳婦拽著人家非得要人家付錢,結果大吵了一架。
至于后面的場景,薛丙文不想再想下去。
薛丙文沒有接阿呆的話頭,而是道,“聽說阿呆要仙考,三叔恐阿呆不識路途,所以三叔準備提前跟你一同前去,也好為你帶帶路,講一講縣里院試的規矩,另外三叔還識得幾個友人,都是有著仙考的經驗,若你能與之暢談一番,定然可一舉中榜,考中妙才。”
薛母聞言心中一動,“誒呀,那怎么好意思,都分家了,怎么好麻煩三弟。”
薛丙文呵呵笑道,“不麻煩,不麻煩,那就這么說定了,明日我們一同起行。”
說著,沒給薛母反駁的機會,薛丙文便告辭離去了。
看著薛丙文的背影,薛母緩緩開口道,“阿呆,難得你三叔熱心,這次去縣里鄉試,多聽聽你三叔的。”
“哦.......好的。”阿呆淡淡回了一句,不過他看向薛丙文的眼中卻閃過了一抹奇光,嘴角不禁浮現一絲笑意。
今天鋪子新開張,生意好得不得了,直到傍晚時分,人方才陸續離開。
收拾了桌椅碗筷,準備好明天的湯水菜品,已是萬家燈火熄,月上柳葉梢。
此時此刻,青陽鎮陷入了一片寂靜黑暗,唯有阿呆家后院一點燈火如熒光。
臥房里,薛母正在油燈下縫補著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