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夕已盡。
一輪新月高高懸起。
耿霍站在學校的大門前,陷入了迷惘模式,開始思考起了人生三大哲學問題。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他記憶中,明明自己上一秒剛準備下樓去拿外賣,可是下一秒就莫名其妙出現在了學校大門處,而且之前明明還是黃昏,現在都已經天黑了。
那么現在問題來了,在剛剛的兩三個小時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難不成自己患上了某種失憶癥?
無論他怎么去想,都無法回憶起半點,最后只得作罷,老老實實準備回宿舍癱著。
不過說來也是奇怪,先前這幾天里自己的心情一直都莫名得很是不好,像是網上常說的男生“大姨夫”來了。而此時此刻那種負面情緒卻一掃而空,就像是一塊壓在心頭的重石落下了。
回到宿舍,發現室友們出去浪都還沒回來,宿舍內空蕩一片。
屁股還沒坐熱,手機就瘋狂震動起來,是來自于室友的電話。
“我擦終于通了!老耿你之前干嘛去了,怎么之前一直打你手機都打不通?”
電話剛一接通,室友就炮語連珠追問。
“我……我睡著了。”
實在不知曉到底發生了啥的耿霍,隨便找了個借口敷衍了下來。
“那晚上一起出來去酒吧嗨啊!老劉約了好幾個隔壁學校水靈靈的妹子喝酒呢,喝完酒要是沒進一步情況,我們就找個網吧通宵去,反正明天就上課了,到時候在課堂上補覺就行!”室友在電話中瘋狂慫恿攛掇。
要是往常,遇到這種事耿霍肯定身先士卒忙不迭答應下來了,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何的,卻有了某種不一樣的想法。
“額……你們好好嗨吧,我就不去了,準備看會兒書然后早點兒休息,不然明天聽課沒精神。”
“我真是日了狗了!老耿你沒事吧,是睡懵逼了還是吃錯藥了,竟然說要好好看書學習了???!!!”
電話那頭的室友,語氣驚詫地不亞于看到電視機里爬出一只貞子。
而耿霍在聽到室友“日了狗”的日常口頭禪時,總覺得哪里有些怪怪的,可是卻說不出到底怪在哪里。
“就這樣了,你們玩得開心點,我先掛了啊。”
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
將宿舍桌案收拾了一番,然后刪掉了電腦里終日沉溺的網絡游戲,拿出了不知道多久沒翻開過的課本,整整齊齊擺放其上。
以前的他,屬于萬千混日子中的大學黨之一,反正只要保持不掛科就可以拿到畢業證,一般考前突擊惡補一番知識重點就行,平日里自然是想怎么混就怎么混,誰天天捧著書本學習誰煞筆。
但經過這兩三個小時的失憶,他突然覺得,這是對自己人生的極其不負責任。
又似曾有一雙蒼老褶皺的溫暖手掌,曾拉著自己說過:“彼時當年少,莫負好時光。少年辛苦終身事,莫向光陰惰寸功……之類老生常談,以前耳朵都快聽出老繭的沒有任何新意的勸誡勉勵話語。”
也許……一切盡是在一場美好幻夢中吧。
但這也生平首次的,讓耿霍如此感觸良深,甚至都覺得如果自己虛度了光陰,是來之不易生而為人的寶貴人生一種可恥浪費。
也對,在這個有些出生就含著金鑰匙,得到旁人努力一輩子都努力不來財富的社會,如果還自甘沉淪怨天尤人,那么同樣的差距與悲劇,也會在子孫后代身上不絕上演。
身為一名學府學子,除了力爭當下,除了以筆為刃刻苦學習,還能拿出什么去改變命運,去和那些出生便高高在上的富二代們比拼呢?
在拿起筆翻開書本前,耿霍突然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機點開了VV聯系人列表,彈了個視頻電話給自己母親。
“怎么了,是不是兒子你月初剛打的生活費又花光了?”
視頻電話剛一接通,母親就率先開口關心詢問道。
耿霍面色一紅,回想起自己上大學的這一年多時間,好像幾乎一直都只是生活費快要用光的時候,才會自己主動去聯系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