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沐如意端著藥碗走進來,見到窗子大開,忙把藥碗放在桌上,快步走到床邊。
“啪”的一聲,飄蕩的雨雪被關在外頭,噼啪噼啪的敲窗。
“我看你就是不要命,這刮風夾雪的,你倒是不怕自己再受了涼。”沐如意板著臉,不悅地走到桌邊坐下,“喝藥。”
陳安之嘴角翹起,“這不是有沐姑娘,我這條爛命還死不了。”
沐如意瞥了他一眼,淡然道:“陳安之,你真的不肯講?”
陳安之問道:“講什么?”
姑娘哦了一聲,轉而神色沉重起來,“大道根基全碎,這可不是草藥就能解決的事。”
陳安之淡然一笑,“那我倒要問問沐姑娘,你為何救我,又為何執著于救我?”
修行路上,齊行者成千上萬,跋山涉水,翻山越嶺,難免有不幸事發生,鮮有人會去扶一把,攙一段,更別提像沐如意般照顧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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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半個多月。
沐如意醞釀了半天,才開口道:“我小時候與師父修行時,師父幫著掉落在地的蜘蛛回到蛛網,我問師父為什么要這么做,師父告訴我,隨手為之。我說不太清楚,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
她嘴上這樣說著,眼神卻有些飄忽。
陳安之手臂擱在桌上,一只手托著臉,笑道:“沐姑娘,半個月,可不是隨手為之啊。”
沐如意臉頰飄起緋紅,狠狠拍了拍桌子,瞪大眼睛,故作生氣道:“你到底喝不喝這藥了?”
那能怎么辦?
總不能說自個兒在第一次見到他,心里就有些微妙的感覺,這豈不是顯得有些輕浮。
那感覺說不上喜歡,反而有種熟悉感,好像是闊別多年的好友重逢,總叫人討厭不起來,也冷漠不下來。
陳安之識趣兒的端起藥碗,看著棕色湯水,皺了皺眉。
沐如意看著那吊兒郎當的人兒露出仇大苦深的表情,心里樂開了花,笑道:“快喝呀,這可是我親手熬的藥。”
陳安之咬咬牙,像是做出一個十分艱難地決定,閉上眼,仰起脖子,滿滿的藥湯就被他灌入肚子里。
“沐姑娘,我會去遠山宗的。”
“決定了?”
陳安之嗯了一聲,“決定了。”
沐如意做了個鬼臉道:“我師父一定能治好你的傷。”
“嗯。”
“你不相信我?”
陳安之眉眼變得柔和起來,看著興高采烈的某個姑娘,似乎看到了更遙遠的從前,他說:“你說的每句話,我都堅信。”
從幾千年前,他就一直堅信,從未懷疑。
小小的屋子,安靜下來。
窗外的風雪似乎是嫌敲得太久,猛地一下撞開了窗子,悉數灌進來。
沐如意說道:“其實我知道這些草藥對你的傷,沒有任何作用,只能強身健體。”
“我就是想看你喝藥的時候,齜牙咧嘴的樣子。”
陳安之沒有接話茬,他笑了笑說道:“沐姑娘,我會去遠山宗的。”
剩下的幾句話被他咽了下去,太矯情,這個放蕩不羈的男兒說不出口。
一家客棧,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兩盞清茶。
對坐的人兒沉默下來,屋里卻并不安靜,有細雨撲打,清風掠窗的細微的嘈雜。
過了許久,熱茶上氤氳的最后一絲霧氣散去。
沐如意微微嘆息一聲,“這幾日,你要切記不可再飲酒。”
陳安之點點頭。
沐如意似是有些不放心,緊接著叮囑道:“我辦完事,立刻就回來找你。”
陳安之笑了,他的眉眼間有著燦燦星光,“你放心,沐姑娘,我會在的。”
“你若不在怎么辦?”
“那我就是小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