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一自然不會因為這些猜測而真個去找魔教的麻煩,倘若真的這么做,那就與魔教作風沒什么區別。
良久,他才緩緩吐出口氣,喃喃道:“故作姿態,倒是有些意思。”
第四章
在如針芒般的視線中,何安在慢慢地走出天字樓,每一步走的緩慢,他怎不知這姜初一話中意思,只是久居雞窩,想要突然展露鴻鵠之志,實在是難。
安穩的活著對于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回到自己的小柴房,剛剛躺在床板上,領班便滿臉堆笑的走了過來。
何安在疑惑地看著他,要知道領班可是分人擺臉色的主兒,對于何安在這種下人,平時都是板著臉,看來是天字樓的客人對他吩咐了些什么。
果不其然,領班臉上一副諂媚的笑意,說道:“何公子。”喊了一聲之后,也不繼續說話,似乎是在等著對方的回應。
這稱呼已然換作尊稱,倒是讓何安在有些受寵若驚,慌忙自床上爬下來,唯唯諾諾回道:“領班,我這就去做活。”
誰知,領班肥胖的身軀尤為靈活的挪到近前,趕緊攙扶著他,教何安在打了個寒顫,不知道領班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何公子,您身上有傷,小心著點。”領班的語氣愈發柔和,似乎是在服侍著京城里的富貴少爺。
何安在悄然吞了口唾沫,看著領班更不敢動了。
能爬到領班位置,自然不是什么愚鈍之人,見到何安在一頭霧水,他忙解釋道:“何公子,剛才頂尚房的客人已經幫您出了贖金,現在正在弄外面等著您呢。”
何安在心里頭非但不喜反而一沉,他自認為剛才已經說得夠明白了,報仇什么的他何安在根本就沒想過,那是種刀尖上舔血的日子,雖說在百花弄的生活很苦,但好賴這條命還能吊著,但是真的跟著姜初一走上那條路,能吃上山珍海味,但保不準哪天就沒了。
思來想去,何安在反倒不想離開自己這個破屋了。
何安在不動,領班倒是急了,也不敢真的跟往日一樣罵罵咧咧,只得柔聲催促道:“何公子,馬車已經等了會兒。”
不出去顯然是不可能的,何安在點點頭,把枕頭里藏著的銅錢扒拉出來裝進布袋里,本身就沒什么值錢的玩意,收拾起來倒也省事。
在往百花弄外面走的路上,何安在思索著如何把話挑明了,至于贖身錢,大不了往后掙了再還給他,不過人遠山宗掌教財大氣粗,也看不上這幾百兩銀子,到時候興許就不讓自己還了也說不定。
何安在就這么胡思亂想著走到了門外頭,不知是不是心里的作用,他總感覺著空氣也好,陽光也罷,都比百花弄里要清明不少。
只是面前這輛富麗超常的馬車,卻教他心情不怎么好,淡白色的縐紗被挑開,車內人的話帶著不容置疑的態度。
“上車。”
何安在只得硬著頭皮上了馬車,趕車的車夫是穿著遠山宗道服的弟子,何安在還沒坐穩,他便抖起鞭子趕著不知要去往何方。
車內兩人對坐無言。
馬蹄聲急,像是窗外雨打琵琶,發出密集的脆響。
何安在總覺得自己該說些什么,于是他便開口了,“錢我會還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