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半新不舊的自行車,開開心心穿行在綠蔭遮蔽的山路上。
山路自然崎嶇難行,不過白楊五年來早就走慣了,所以行得并不艱難。反而陣陣清風拂面而至,讓他只想放聲歌唱。
不久上了一道山梁,山梁一邊是濃密的樹林,另一邊地勢較低,放眼能夠看到將落的夕陽。
那夕陽正好卡在兩座山峰之間,不僅映紅了半天晚霞,還給起伏的群山、和蔥蘢的樹林,抹上了一道淡淡的紅暈。
白楊跳下自行車,朝著夕陽的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氣。
景色真美呀!這五年他做夢都想趕緊調離這讓人發霉的護林員崗位,如今當真要離開了,卻竟有那么一點惆悵不舍之意。
所以接下來的路程,白楊沒再騎車,而是推著自行車步行。
沿路欣賞著晚霞映襯下的山林美景,油然而生一種想要大聲吟唱以舒胸臆的沖動。
他沒有大聲吟唱,而是放開喉嚨歌唱起來。
“一棵呀小白楊,長在哨所旁,根兒深干兒壯,守望在北疆……”
這是一首新歌,也是目前最流行的歌。那臺陪他度過寂寞時光的收音機,在老林子里能收到的幾個臺,近段時間天天都在播放這首歌曲。
白楊沒有唱歌的天賦,所以唱得南腔北調。不過反正也沒活人聽見,有時候走調太厲害了,白楊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哈哈大笑一場。
就那么一邊放聲歌唱,一邊沿山路下了山梁,又繞過一道山灣,就看見了那座護林小屋。
那是很久以前蓋起來的小屋,不過蓋得非常結實,小屋四周全是用粗大的原木做墻,屋頂則是用樹皮夾雜著茅草鋪就。
去年秋天白楊自己動手將屋頂樹皮換了新,至少能夠管三年之內不會漏雨。
眼瞅著距離小屋還有二三十米的距離,很突然地,白楊感覺到了不對勁。
整整五年在這老林子度過,而且老林子里狼豺虎豹樣樣都有,若不是他時刻保持高度警惕,早就已經葬身獸吻了。
他一手仍舊抓著自行車頭,另一手慢慢下移,抓住了自行車橫杠。兩眼直視前方,但眼角余光,卻注意著兩邊的動靜。
同時他的耳朵,也盡可能傾聽來自身后的風響。
然后他瞥見一條身影,從一棵大樹后邊閃現出來,向著他惡狠狠地撲擊而至。
白楊毫不考慮兩手抓起自行車,向著那身影拋撞上去。
那身影反應好快,嘴里發出“咦”的一聲驚嘆,雙手緊急抓住自相車橫杠,隨著自行車撞擊之力往后急退。
“嘩啦”一聲,自行車落在地上,但那身影卻穩穩站住,沒有隨著自行車一同跌倒。
“你是誰?為什么要進深山里來,為什么要躲藏起來對我偷襲?”
白楊一連串地問出來,一邊留心觀察周邊動靜,因為直覺告訴他,來的絕不止是面前這一個人。
那人打扮得有些怪里怪氣,上身穿一件女里女氣的皮夾克,頭上一頂醬灰色的鴨舌帽,臉上居然很夸張地蒙著一張手帕,將他的臉遮住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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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露出一雙晶晶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