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義酒開始跟著不朽星辰在山上生活。
想象中的傳劍授藝并沒有出現,不朽星辰僅僅是教給了古義酒握劍的手法,便再也沒有提過與劍有關的事情。
“你先去打上半桶水,再去打半桶糞,將兩者攪勻,澆在屋后的花田上。小心些,若是糞水沾到葉子,便結不出足夠的美麗的花朵。”
不朽星辰正在雕刻一塊木板,因為這便是她的工作。她并非是整日高來高去救民于水火的俠士,而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撲街版畫師。
沒錯,撲街。
不朽星辰的版畫并不暢銷,終日努力也不過是換來微薄的收入,一人還好,如今多了古義酒這張嘴,便顯得有些入不敷出。
她已經很長時間沒買過酒喝了。
古義酒很想幫忙,可九歲孩童的身體卻過于微薄。
所以他顯得有些焦躁。
“你不用急,也急不來。”不朽星辰把這份急躁當成了他對劍法的向往,頭也沒抬的說道:“我派劍法只有四招,你尚年幼,足夠時間去學。”
古義酒好奇問道:“為什么只有四招?”
“因為我之一脈只有四人,一人留一招,便成了一派。”不朽星辰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古義酒說道:“你是第五人,若嫌少,便自去添上第五招。”
古義酒撓撓臉道:“我也不是嫌少,只是劍招這東西,不是越多越好嗎?”
不朽星辰卻反問:“四招便足以敗盡天下英豪,為何要多?”
古義酒頓時無言以對。
如果這話是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所說,那他一定深信不疑。但這話卻出自一個撲街版畫師之口,就讓人不由生出了幾分猜疑。
“你一劍能斬落幾片樹葉?”古義酒問道:“四片?五片?還是更多?”
不朽星辰認真想了想,搖頭說道:“一片也不行。”
“啊?”古義酒大吃一驚,隨手撿起一根樹枝揮舞了一下,地上便有兩片葉子被一分為二。“連我都能一劍斬落兩片樹葉,你怎會一片也不行?”
不朽星辰抬頭瞥了一眼,又重新低頭,一邊雕刻著木板,一邊淡淡的說道:“因為我的劍法只斬人,不斬樹葉。”
古義酒突然明白,自己師傅的逼格,他怕是拍馬也追不上了。
“記住,劍是兇器,劍術是殺人伎倆,你不想殺人時,便不要輕易出劍。”不朽星辰將雕刻好的版畫打包背在身上,向古義酒伸出了手:“走吧,隨為師下山,今天是與前南先生約定好的交貨日。如今天氣漸冷,等收了貨款,便去扯些布料為你做件冬衣。”
話題突然從劍法轉到家長里短上,卻一點也不突兀,甚至還有點溫暖。古義酒明白,自己師傅并非表面上那么冷淡,她大概只是不懂表達罷了。
“其實我也不是太冷,冬衣不做也行。不如將錢去換些酒來,我記得你已經很長時間沒喝過酒了。”
不朽星辰看也沒看古義酒,一邊拉著他前行一邊說道:“無需多言,我覺得你冷,你便是冷了。”
古義酒:“……”
他突然很慶幸,這個世界沒有秋褲。
想著想著,他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朽星辰奇怪的看著他:“為何發笑?”
“因為想起了高興的事情。”
“高興的事情嗎?”不朽星辰點了點頭:“記好它,不要忘記。”
“嗯,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