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藤勇早等著這話,立刻說道:“此事本就是小事,只要秉公辦理即可。”
“秉公辦理?”
“正是!”近藤勇解釋道:“琦玉少爺的仆從當街行兇,沖田總司出手抓捕本就理所應當,此事不用討論。只是后來琦玉少爺拿出了火槍,沖田總司打傷貴人,如此才引了爭議。”
蘆名家老大點頭:“正因如此,若要秉公辦理,沖田總司必定難逃罪責。”
近藤勇卻搖頭:“難逃罪責?敢問什么罪?什么責?沖田總司身為新選組一番隊隊長,本就有維護治安的責任,見人當街使用火器必然阻止,否則就是瀆職。琦玉少爺本不該在鬧市使用火槍,但根據律法,貴人享有豁免權,若非造反等重大罪行,皆可用金錢抵罪。當街使用火器罪名不小,但好在沒有開火,可以從輕處理,我看罰上兩枚大判也就夠了。當然,沖田總司執法粗暴,害的琦玉少爺負傷,我新選組也有責任,這罰款就由我們來代付,權當是琦玉少爺的醫療費用,如此秉公辦理,自然皆大歡喜。”
皆大歡喜?敢情沖田總司就白打了個貴人?
而且什么叫做由新選組代付罰款,誰不知道那罰款本來就要交給新選組,如今你們左手倒右手,完全是空手套白狼啊!
蘆名家老大也算明白過來,近藤勇就是想要大事化小,替沖田總司開脫。實話實說,他也不想跟新選組鬧的太僵,思考了一會說道:“此事若依你所言,恐怕天下貴人都會對蘆名家不滿。”
近藤勇笑道:“此事自然要征求苦主意見,只要琦玉家都同意這么做,那天下貴人就算不滿,也是對琦玉家不滿,跟蘆名家有什么關系?”
廢話,琦玉家那頭都被人堵在廁所里打了,這能不同意嗎?
蘆名家老大看了近藤勇一眼,話里有話說道:“近藤總長,你可真是厲害,把蘆名家和琦玉家都算計在內,真是漂亮。”
“大人過獎了。”近藤勇低著頭心想,被算計的可不止蘆名家和琦玉家,還有我新選組,若不是為了沖田,老子才不會趟這渾水,那賊小子著實可惡!
最終,由蘆名家出面去征求琦玉家意見。果不其然,琦玉家的意見就是沒有意見,事關生死,別說孫子只是被打腫了手,哪怕把孫子拉出去剁碎了喂狗,琦玉國平也不會有絲毫猶豫,反正他有八十名美妾,只要努力,兒子都隨便生,孫子算個屁啊。
既然高層已經有了默契,那么下面的人干起事來就再無顧忌。新選組的山南敬助用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寫好了判決書,琦玉家二話不說簽了字,最后由擔任江戶城代的蘆名家三兒子蓋上公章,這份有史以來第一份牽扯了貴人的判決書就正式生效了。
本來這就是一件小事,只不過被人心弄的復雜。
沖田總司有點認床,在監牢里翻來覆去了半天,剛睡著,就讓人叫起來,說是被釋放了,她差點沒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然后近藤勇過來,滿色凝重的說道:“沖田,出大事了!”
……
……
古義酒籠著雙手,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中靜靜的望著天空。
陰影中突然傳出一個粗獷的聲音:“為什么不進去把琦玉家殺光?”
“因為殺光了一個琦玉家,還會生出另外一個琦玉家,沒有意義。”古義酒回答道:“而且我若真的進去殺人,你一定會拿劍砍我。”
一個壯漢從陰影中走出,他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如同狗窩,淺蔥色的制服在他身上被撐的鼓鼓囊囊。他大笑著說道:“不錯不錯,若是你真的大開殺戒,我就算明知勝不了你,也會拿劍砍你。我叫永倉新八,二番隊隊長。你叫什么?”
“古義酒。”
永倉新八重復了一遍,好奇問道:“奇怪的名字,為什么叫這個?”
“因為家父要我記住,古往今來,唯義與酒不可拋棄。”
“唯義與就不可拋棄?哈哈,說的好,說的好!”永倉新八從身后摸了葫蘆丟給古義酒,“你忙了半宿,想必定是渴了。我這里有些好酒,你且嘗嘗。”
古義酒單手接住葫蘆,只覺一陣大力傳來,不由感嘆此人力大,乃是少見的高手。他扒開塞子,仰頭喝了一口。
永倉新八問道:“如何?”
古義酒扔回葫蘆,不答反問:“你很喜歡喝酒?”
永倉新八也不答反問:“你很喜歡殺人?”
古義酒搖頭:“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