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威死不瞑目。
他平日里嚴于律己,并不騷擾百姓,專心練兵,是王仁則手下難得的骨梗之臣。
原劇里,他帶兵追殺李世民,遇到牧羊女偽裝的新娘子,都沒有動手動腳,甚至調戲都沒調戲。
為了王仁則,他算是仁至義盡。
仁義,是他在亂世存活的根本,他不止跟過一個“皇帝”,每一次戰敗后,他都因為仁義之名,受到優待重視。
沒想到,這一次卻被葉書直接踢下城墻,死在城門口。
“這個賊將,一定不知道我的仁義之名!”
方威臨死前,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
葉書拿出王仁則的人頭,放在城頭火把下:“王仁則已經被我李唐大軍殺了!余者投降,可免一死!”
喊完這句話后,葉書就提起橫刀,殺退城頭守軍后,匯合城里的手下,合攻城門。
一切,水到渠成。
甚至于,這一戰,從開始就已經確定了。
成功是理所當然的,失敗反而是意外。
數道關卡,用了葉書大半人馬控制的嵩山要道,足以讓那些敗兵逃不出去,報不了信。
掌握王仁則一切信息,這是天時。
縣城各處要道、小道,當地百姓一清二楚,混進去個幾十人,輕輕松松,這是地利。
王仁則橫征暴斂、魚肉百姓、強抓壯丁、軍紀散亂,不止百姓仇視他,就連他手下的軍隊,都不歸心,這是人和。
天時、地利、人和都在葉書這邊,有什么理由失敗?
宵禁之下,葉書竟然能在百姓、俘虜的幫助下,帶著人混進縣城!
混進城后,更是能與那些城中豪貴子弟一樣,醉酒街頭沒人敢攔!
這樣都贏不了,葉書可以直接進春風院,叫上十幾個姑娘,把自己吹死了!
至于這個一直有仁義之名的方威……
葉書看著手下送過來的尸體,隨手一擺:“同其他戰死鄭軍,一起埋了!”
張牛兒有些疑惑:“葉大叔,你不是最贊賞那些照拂百姓的人么,怎么今天……”
葉書摸了摸他的頭笑道:“明知道王仁則的為人,卻還忠心為他鞏固著實力,施小善而成大惡,這樣的人,比那些貪官污吏還可恨!”
張牛兒追問道:“說不定他是被逼無奈,只能在王仁則手下當差……”
“傻孩子!”
葉書拍了拍他的腦袋,有些嘆息道:
“當初楊廣在位時,老百姓死了一百萬又一百萬,沒人給死的百姓一句喊冤的機會。
可楊廣死了,就有許多的人可惜,說他大業未成,說他所做的事,都是利國利民的大事,只是太過急躁了。
到處都能聽到為楊廣喊冤的聲音。
可是,誰又能為那些無數慘死的百姓喊冤呢?
方威死了,那就死了。
錯殺?
算他倒霉!
這世道就是這樣,即使哪天我也死了,那也算我倒霉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
葉書大笑著離開,騎在馬上,腰背挺直,手提冷鋒寒刄,湛然若神。
張牛兒后面看著,心里雖然覺得葉書說的對,但又莫名的有種錯覺。
這段時間的相處,葉書在他心里,似乎有三種性格。
一種縱情快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殺起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尤其是在戰場上,如瘋似魔。
一種就是剛才這種,說話、做事,處處猶如最嚴苛的道學先生,以最嚴厲的道德規范來衡量對手,按張牛兒不知道的話來說,就是鍵盤俠。
第三種張牛兒最喜歡,是介于這兩者之間,不迂腐、不邪魔、有底線,還有人情味。
“算了,或許是我錯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