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孟秋盈遭了殃,被老媽數落了半天,說剛死了人就敢往家里帶,也不怕晦氣。
李貴回到家里開始打包東西,這些破柜爛桌他一樣都不想扔,因為那里有唯一的親人,爺爺的味道。
折騰好了,他又淘米做飯,就著豆腐乳和榨菜吃了個肚兒圓。他記著爺爺的話,他得好好的快樂地活著。
跟著老爺子,從小到大,他就學會了一樣,苦中作樂。
吃好飯,李貴踏著星光去找包工頭馮士祥。李貴初中畢業后就跟著他干到現在,可謂搬磚工作很穩定。
到了馮家,敲了好半天門,門才打開。
“嬸,我來找我馮叔。”
進了屋,李貴看見馮士祥在那里低頭狂抽悶煙。她女兒馮玉玲委屈地看了李貴一眼。在那里收拾東西打包。地上已經有了幾個打好的大包裹。
李貴叫了兩聲馮叔,馮士祥才抬起頭來。一臉的悲傷比死了爺爺的李貴還難過。
“李貴,來要工錢的吧?”馮士祥沙啞著嗓子問道。
“不是的,我另找你有事。”李貴心想工錢能給我當然好,差我兩萬塊,都大半年了。
“說。”馮士祥吐出一個字。
“我爺爺今天上山了,我被肖家趕出來了,沒哪里去,家里有些東西,能不能搬到工地的簡易房里先住一陣子。”李貴訥訥地說道。
馮士祥二話不說,起身從柜子里找出一大摞的鑰匙給他。
“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個,你自己去試,以后那里長期不會有人了,你盡管住。”說完又從身邊的包里取出一萬塊錢遞給李貴。
“我這里有兩萬塊救命錢,你也等于要救命,一人一半。”說著將錢放到了李貴的手里。
“叔,你這是啥意思?”李貴一臉懵逼。
“毀了,全毀了。今天證實了,開發商逃跑了,我有五百多萬工程款沒結到。我還欠著三百多萬的工人工資和材料錢。那些工人兄弟會要了我的命的,我們全家今晚就跑路了。”馮士祥說著說著耷拉下了腦袋,再也不啃聲。
中年人的崩潰都是無聲無息的。
李貴將錢放在桌子上說:“叔,這錢我不能要,留著你們一家救命,出到外面更難,我在家里怎么都好活。”
“李貴,要不你跟我們一起走吧?反正你現在也無牽無掛了。”馮嬸哽噎著說道。
馮玉玲憂傷地看了李貴一眼,又勾下了頭。
李貴內心長嘆一聲,人生太無常,又一只鳳凰一夜之間落架成了烏骨雞,平常漂亮的馮玉玲是不屑多看自己一眼的。
“謝謝嬸子的好意,我爺爺交待過我,不能離開大樟樹,說不定我的父母就來找我了。”李貴也是黯然惻目,這話他自己都不相信,都二十四年了,怎么可能還有人來找自己。
從馮士祥家出來,李貴直接回了肖家大院。他不知道的是,今晚不安寧的除了馮家,還有孟家。老孟夫妻倆因為李貴打起來了。
吃晚飯的時候孟家旺冒出了一句生猛的話,說想招李貴做上門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