鈔庫街琵琶巷。
花滿樓。
第三層,某個獨立包廂。
這包廂很大,但只擺了一張大圓桌,桌上也只坐了三個人,祝修遠、江都王,還有坐臥不安的言大山。
言大山是個厚道人,也有自知之明,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只不過是恩公的隨從而已,說直白點,就是一個仆人。
雖偶爾也與恩公同桌而食,但都是在私下場合。
像這種江都王宴請恩公的宴席,有外人在,并且對方還是一個王爺言大山屁股下的椅子就像長了刺般,他怎么坐怎么不舒服。
要不是恩公硬把他按在椅子上,并囑咐他坐著不要動的話,言大山早就一躍而起了。
這種宴席,他身份低微,真不該來的
眾人正前方,束起來的珠簾與帷幔之后,還有一平臺,十數位花滿樓舞姬正翩然起舞,一派安樂祥和的場景。
另外還有樂手在側伴奏,絲竹悠揚,琴弦悅耳,不過他們隔得比較遠,使悠揚的樂聲不至于打擾到貴客們聊天談話。
“大山,你緊張啥不用緊張,王爺乃豁達之人,并不會因你的身份而看輕你的,來,吃菜”
祝修遠調侃著言大山,并順勢給他夾菜,言大山厚道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只連聲稱謝,并說自己來。
“來來來,單單吃菜有什么趣味你不是愛喝酒么,哈哈,今天你喝個夠,來,我給你滿上”
祝修遠提了酒壺,不由分說,給言大山斟滿一大杯。
言大山頓時慌了手腳,兩手亂舞,想去阻止,可又不敢恩公親自給他倒酒,他有些受不了。
“大山,不是我說你,在這種場合,你就該活潑一些,不要像根木樁子似的坐在這里,來來來,我們干一杯”
祝修遠提著酒壺,又給自己倒了小半杯,舉起來對著言大山。
言大山連忙捏起酒杯,杯中美酒都在不停蕩漾,兩人輕輕一碰杯,然后一仰脖飲盡。
祝修遠在這邊調侃著言大山,看都沒有看那邊的江都王一眼。
他與言大山碰杯,竟不叫上江都王,就是以實際行動表明,他不想與江都王一起玩。
算是將之晾在那兒了。
但這江都王絲毫不惱。
他笑呵呵,待祝修遠與言大山碰杯喝完,他親自提著酒壺走過來,不由分說就給祝修遠和言大山倒酒。
“江城伯年少俊杰,本王一定要和你喝一杯。這位壯士一看就不是尋常之人,想必身手不凡,哈哈,本王也和你喝一杯。”
江都王最后給自己倒滿,舉杯笑道“江城伯,壯士,請滿飲此杯”
祝修遠與言大山對了一眼,他輕嘆口氣,舉杯與之碰了一下。
言大山見恩公都舉杯了,他也舉杯
“江都王盛情相邀,下官也赴宴了,并已嘗過了菜,喝過了酒,王爺有何話說,不妨明言”
祝修遠放下酒杯,直接挑明了說,他可不想一直在這兒陪著他。
回府與小娘子她們聊天它不香么,再說這江都王也令他十分不舒服,這是一種感覺,內心深處的厭惡。
“哈哈”江都王笑著拍了拍膝蓋,“江城伯終究是少年之人,如此急切,這可不是談話之道啊”
祝修遠見他臉上有種“教訓晚輩”的神色,竟是認為他直接挑明了說“有失規矩”,然后自做長輩,在那教訓人
祝修遠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起身拱手道“既然王爺沒有什么事的話,那下官就先行告辭大山,我們走”
言大山正自坐立不安,一聽說“走”這個字,頓時一躍而起,快出殘影,他巴不得立刻就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