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禮讓阿田溫上酒,拿了酒盅出來,先給兩位兄長倒上,才給自己倒了一杯,三人碰了個杯,秦瓊、程咬金皆干了,就賀禮厚著臉皮抿了一口,被兩人意有所指的看著,還笑瞇瞇地厚顏無恥:“小弟不勝酒力,不如兩位兄長善飲,是故,兩位盡可能者多勞,小弟便量力而為罷。”
這話出來,秦瓊無語,程咬金哈哈大笑,指著賀禮對秦瓊道:“秦兄你先前還擔心賀兄弟心中郁憤,看看,這是會郁憤之人嗎?肯定不如房左史郁憤,我看該安慰的是房左史才是。”
賀禮大笑,秦瓊無奈地看兩人一眼,道:“隔墻有耳,義貞與德規還當慎言。”
程咬金哼笑:“怕他個鳥!我看賀兄弟所言就是良策,王世充在洛陽城里,墻高城堅,像個烏龜殼,他在里面不好打,與他相比,自然兵疲馬乏、軍心不穩的宇文化及更弱,左右兩邊都要打,柿子自然就該先挑軟的捏。竇建德手下依我看,也是有能人的,讓利于他,以他為主,以我為輔先把宇文化及滅了,再言東都事,有何不可?左右竇建德不是已尊密公為首了嗎?先一致對外,把外敵平了,再與竇建德坐下商談言利也不遲。世間事豈能兩全其美,打仗豈有易與之事?”
秦瓊默然,他是降將,不像程咬金是一開始就來投李密的嫡系,自不好議論。
賀禮聽得連連點頭,打仗從來都不是容易之事,與其背腹受敵,不如擇其一而破之,也好過現下左右為難。
當然,兩邊敵對是會較之過去艱苦,但打仗從來都不是易與之事,依著洛水河的便利,防守王世充雖然艱難,但以瓦崗軍的底蘊,也不是不可為之事,李密之所以猶豫,大概心里還是對翟讓舊將不放心,對能否驅使他們,他們能否為他李密賣命存有疑慮。
賀禮這么想著,便壓低聲音把猜測一說,秦瓊、程咬金皆神色一凜,秦瓊默然,端起酒杯喝了一杯,程咬金看看兩人,忍不住跟著低聲發牢騷:“不瞞賀兄弟和秦兄,此事我老程也虛。”
三人對視一眼,盡皆無語,只端起酒杯碰了碰,盡在不言中。
酒過三巡,賀禮哪怕淺酌也難免微醺,低聲道:“其實有一條路,大家約莫都心中有數,只是瓦崗是造反起家的,說出來有些打自己的臉,密公的名聲難免要受損傷,此法卻可最大限度的保住瓦崗的軍事力量,只我這寫造反文章出身的,就要尷尬了,道不同,如何相為謀?”
賀禮可是立了FALG要反隋的人吶,如何能跟著李密受隋廷招安?哪怕只是洛陽城里的皇泰主也不成,自己立的FALG,含著淚也要完成。
三人喝了這一頓酒,賀禮克制住自己,勉強保持了清醒,起碼沒再干出拖著秦瓊、程咬金一起唱歌的事情來,還能把喝得微醉的兩人送出門。
這之后,魏公又商議了好幾次,但李密卻再沒招賀禮過去參與議事,也是,區區一個賀禮,如何比得上早早投了李密的房彥藻,眼下因為殺翟讓之事正是人心浮動之時,若因賀禮再讓舊人寒心,李密的魏公府還開不開了!
賀禮心中雪亮,也未曾對外說過什么委屈之言,依舊認認真真的履行自己的郡守之責,向李密稟報了一聲,又跑去巡視全郡去了,巡視的時候,一再對民眾強調要藏好糧食的重要性,也不曾避忌,哪怕被李密知道也不怕了,反正,現在他大概率沒空管這些小事。
也不是賀禮自視甚高,李密在他與房彥藻沖突的時候,選擇了房彥藻,對他想來也會有所安撫,斷不至于因為這點小事就懲處他。
如此過了也沒多久,等賀禮巡視完全郡回來,魏公府迎來了洛陽城里皇泰主的使臣蓋琮、馬公政,皇泰主欲招降李密。